笑。
史天澤本不應該取道潼關走。他完全可以從平陽府往西渡河,經延安府西進北上,但是他抱著多走走多看看的心思從潼關登岸。正好鄭奇也要趕往中興府,便將河東方面的嚮導打發回去,自己親自陪同,兩支人馬便結伴而行。鄭奇心知史天澤是極重要的人物,也心存拉攏的念頭,一路上打點史氏一行人的車馬住行,心中卻感嘆世事難料。
一行人在渭南渡河北上。七#星#閣^首&;發 qixingge進入耀州。鄭奇在州衙打聽了一下,才知陝西軍元帥張士達前腳剛離開北上。耀州產瓷器,其器胎薄釉勻,青、白、秘色瓷器南北風格,又有器壁內外佈滿精美花紋為其特色,刀法上又別具一格,連同河東的磁州。成為大秦國兩大官辦瓷器產地,行銷西域。又因秦國壟斷了東西方陸上交通,河北定窯的白瓷又是秦國商人樂於轉手地大買賣,只是這種買賣卻要千萬小心,因為瓷器是易碎品。
耀州與京兆府隔涇水相望。兩地在涇渭相交地地帶修建了許多水渠,其中三條以白渠倒命名的水渠跨越華州、京兆與耀州等地。泰安六年陝西京兆大旱,以致朝廷決定重修三白渠,並設立三白渠規措使和副使統籌安排。
當鄭奇和史天澤一行人走馬觀花般地經過時,五萬被徵發來的百姓正在給原有的溝渠加寬、加深、加固,又遍植易活的楊柳。道邊綠油油的冬小麥正茁壯成長,若是過了橫山就是另一番風物,那裡麥子只有春小麥,眼下剛剛播種,一年一熟。所以有詩云“涼州白麥枯”。
只是一路行來。史天澤細心觀察,見陝西雖民生安定。有興旺發達的好氣象,但仍有許多荒地沒有得到開墾,人少地多。那些殘損地溝壠表明此前這裡是良田,如今卻成了牧戶放牧的好地方,牲畜正啃食著剛生出嫩葉的青草。
眾人並不急著趕路,一路上且走且停,史天澤見陝西多穴居,甚感新奇,鄭奇是一個好向導:“史元帥有所不知啊,萬里黃河地分兩界,中州多平原,河北亦多平原,而我陝西卻因河流眾多,競相勾勒,地表被河水衝出萬千溝壑來。但這黃土質地豎密,易於築室而居,俗稱窯洞,有冬暖夏涼之利,尋常人家若是平地裡築屋,卻要耗費錢財甚多。”
“陝西風物與我河北諸路真是迥異啊。”史天澤笑道,“不過,依史某看這黃河之水之所以混濁,怕也是這陝西徑流所瀉的泥沙所致。河本有泥沙,無不淤之理,尤其枯水之季,泥沙下沉,漸趨淤高堆積,水行漸壅,故決岸堤之低處。我衛州亦受其害深,自古黃河為中國患兩千歲矣。”
“史元帥還懂水利?”鄭奇奇道。
“不瞞鄭元帥,這治黃每年對於我等下游之人來說卻是大事,馬虎不得。”史天澤道,“上次史某讀《大秦新聞》,上有農學某位大才所著高論,說這黃河泥沙來源量大者有三,一曰晉西北與河套,那裡沙地本就多;二曰晉地的汾水,汾水從晉北而來,那裡與陝西相似;第三就是這陝西地渭水、涇水與北洛水。(7星閣 手打 qixingge。COM)所以朝廷要諸地遍植楊柳,防沙固堤,又鼓勵燒炭,禁私伐山林。還說工學正在研究燒製叫做水泥的物什,可用來築城建居,不用採伐巨木。”
鄭奇感到有些羞愧,報紙他是經常看的,不過看過就是看過,只要與自己無關的從來就不會放在心上。
“與史元帥相比,鄭某真是個粗人,只懂殺敵立功,卻不懂民生。今日受教了!”鄭奇拱了拱手道。
“鄭元帥謙虛了。您若是不見外,你我二人不如兄弟相稱?”史天澤騎在馬上,側著頭提議道。
史天澤刻意地拉近關係,鄭奇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遂道:“在下就斗膽。稱史元帥為兄弟了!”
“鄭兄弟客氣了!”史天澤道,他發現鄭奇衣領上的金星在春日下,顯得十分醒目。
史、鄭一行人繼續前行。見一個村莊邊上有條河流流過,轉彎急流處附近圍著許多百姓,人群中傳來陣陣呼叫聲。眾人駐足觀看。
百姓當中有七八位精壯漢子抬著一架巨大的木製器物,走出村莊,那物什大概在太沉重,或者怕弄壞了,以致漢子們一邊喊著號子,一邊踩著呼喊的節奏往河邊最湍急處行去。不用眾人猜,那一定是水車了。
當地的保長不過年老體衰。站在高處。指揮著壯漢們小心地安裝。他一聲令下,壯漢們齊聲吶喊著,或推或拉,將那水車豎了起來,史天澤才發現這與他以前的各種水車大致相同,只不過它的齒輪卻裹著一層較薄地鑄鐵外衣,結構看上去精巧許多。好像可以更換部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