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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沒有學會耐性和幽默感的人。所以高橋手一抬,一顆子彈就鑽進右邊山頭一個老中國男人的身體,那像鐵鏽一樣顏色的血,很疲憊地從那個老男人的身體裡往外流淌著。面對生命的喪失,他沒有一絲抵抗或挽留的勇氣,像一團棉花或是一團白雲一樣,輕輕地倒向他三五年就能與之混為一體的泥土。

高橋看著這種很輕易的死亡,心裡產生了一種痛快的歡愉,還產生一種主宰另一類生命的快樂。他覺得生命這扇門,在他手裡是多麼容易就能關閉。但是這種快樂並不長久,他覺得十分短暫。因為他很快就覺得自己的生命也和這老式的中國農民一樣,同樣被一種東西操縱著,而且,真正被碾碎起來,比這位老式中國農民要快得多。想到這裡,他的恐懼感和孤獨感又從心底升了起來。孤獨感升了起來,他手裡的短槍又響了,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青年男子又倒了下去。那青年在倒下去時,與那位老農民截然相反,他表現出了對生命近乎貪婪的留戀。他崩緊了身上所有肌肉和骨頭,憋住身上包括血液在內的所有水分,僵硬地像一座雕刻一樣立在那兒,想努力把生命的引子拽回來,可是終久他顯得很無奈,僵硬地撲在地上,他竟伸開了十指,在高橋面前那乾涸的地上留下了十條槽。那些乾涸了的靜脈血管,像蚯蚓一樣,布在他的手背上。

高橋看著他的手背,心想,那是生命溜掉時留下的痕跡。

田秀兒突然對高橋說:“你打死我們這裡所有的人,我們都不會聽你的!”

田秀兒的話把高橋的注意力引向了她。高橋這才看到,在這堆女人裡,竟還有這麼水靈的女子站在那裡。田秀兒那青春的氣息,像一股熱流直朝他撲來。高橋更感到這個女子對他有一種從骨子裡的藐視,而且還帶著不容侵犯的神情。高橋面對這女子的神情,感到自已有一種怯弱在心裡升了起來,心裡的恐懼感又回到原來常駐的地方。這時,高橋的心裡有了一種沮傷,一種人格上無法挽回的沮傷。但是當他看到自己身旁那些端著長槍一動不動的兵和槍口時,他的精神,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堅硬的挨靠。“戰爭就需要武器作為勇氣和後盾。有了這些用鐵打製的奇怪傢伙,心裡什麼時候都是豪氣十足。”

高橋對田秀兒說:“你們真不怕死嗎?”

田秀兒堅定地說:“真的,不信你就先打死我!”

高橋心想,我才不會先打死你呢。高橋這麼想完以後,把鋼刀拼命往下一砍,排子槍就響了。像放一掛鞭炮一樣,頓時狼煙四起,等一陣煙塵飄散之後,橫陳在高橋和田秀兒及那一大堆女人面前的,是男人們一片血肉模糊的人體部件。血水遠離了生命之後,順著乾燥的山脊往他們的腳前流來,那些還有一息生命的軀體在不停地蠕動,壓迫出更多的血水,形成一種血水的源,源源不斷地呈著包圍的陣式往他們的腳前流淌。

高橋說:“你們怕不怕死?”

女人堆裡已經開始騷動,她們的騷動很快就把田秀兒浮到最前面,望水芳也被浮到最前面。田秀兒浮到最前面了,已經再沒有任何一具可以為她擋一擋的肉體。可是田秀兒浮現在臉上的仍然是一種鎮定和安詳。望水芳在這時,挽住了她的手。

高橋這時才發現,望水芳也是那麼美麗,那麼動人。她們手挽著手,就像兩姐妹一樣,美麗得讓人嫉妒。高橋對田秀兒說:“我知道她是游擊隊的護士,我都沒殺她。你不是游擊隊,即使你是游擊隊,我也不會殺死你的,但是,我的旨意,你們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這是由不得你的事情!”

高橋一揮手,中祖,森岡和那些士兵一起撲向中國女人們。他們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芒,如同野獸一般,渾身充滿了驃悍。

高橋嘿嘿大笑,對著婦女們大聲說:“天下有什麼事情,比讓憋足了勁兒的男人去脫女人的衣服更痛快的呢!”

就在高橋的笑聲裡,士兵們手持短刀,手起刀落,女人們的衣服在刀光劍影之中,全都變成了一片片紛飛的布絨,灑落了一地,而那一地的布片之上,擠著一堆瑟瑟發抖的女體。那些女體的臉,此時,是世界上最沒有表情的東西,有的只是仇恨的情緒,寫在臉上的每個毛孔和細胞裡。

最讓那些士兵心魂迷失的,是女人們的乳房。它們像從一種長久的束縛中,一下子解脫出來了,盡情地流露出各種各樣的姿態,呈現出一種天然的情態,就像一泓汪洋,以它特有的姿意激盪著,呈現在每個雄性的日本士兵面前。

峽江邊上的女人,被靈異的山水滋潤得白淨美麗,沒有一絲瑕眥,渾身透著一種純潔的光芒。那些點化肉體靈魂的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