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眼就看到,大驚失色。只見爺爺韓振武渾身是血,被掛在柿子樹上。
望水芳跑到山頭,大聲呼叫:“來人啦,爺爺出事啦。韓村長出事啦。”
村民在晨霧裡紛紛向柿子樹跑來。
望水芳的父親看到爺爺韓振武臉上的血,大罵道:“造孽,這些挨槍子的,不得好死呀。”
說罷,拉著望水芳,跪在了爺爺韓振武的腳前。
人們把韓振武從樹上放下來。村民們一邊下放爺爺的屍體,一邊咒罵鬼子。
村民甲罵道:“狗日的鬼子,難怪昨天夜裡,狗子狂叫了一夜。”
村民乙說:“上次鬼子掃蕩,一個漢奸就在不停地問,誰家有抗日的”
韓振武剛被放到柿子樹下,望水芳就哭叫著撲上去:“爺爺呀,我沒照顧好你呀,你怎麼不等大狗子回來給你端靈牌子,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望水芳的媽也拖著小腳趕了過來。
望庭伯兩口子看到韓振武慘死,也在一旁直老淚橫流。
日本兵高橋回到城外的營地。
高橋睡在宿營地,還聽到村子那邊,傳來劈里啪啦的機槍聲和炮彈聲。焚燒村子的濃煙,像惡魔一樣順著風,向高橋的宿營地襲來。接著,那些被汗水和濃煙薰黑了臉的日本兵,帶著搶來的東西和女人,也回到了營地。
高橋在心裡說:“他們竟把女人帶回了營地,真是色膽包天。”
想到女人,高橋便情不自己禁地想起下午,自己殺死的那位美麗女人。那女人的眼睛,突然變成了爬在柿子樹上的眼睛,在黑暗中,高橋清晰地看見那雙眼睛,閃動著光芒,懸在他額頭的前方,像一片陰冷的月光,穿透他的肉體,直達他裸露著的靈魂。頓時,一種巨大的恐懼,像一劑麻醉劑注入了高橋的靜脈,用很短的時間,傳遍了他的全身。
日本兵高橋像得了傷寒一般,在那張行軍床上縮成一團。
天剛剛亮,高橋又帶著隊伍,向宜昌方向疾行。
遠處,一個男子跌跌撞撞走了過來。
高橋走攏一看,見是望長江。
日軍士兵喝住望長江。
高橋騎著馬圍著望長江轉了一圈,說:“你小子豔福不淺啦。連我們大日本的女人都白白送你睡,哈哈哈。”
望長江用驚恐的眼光望著高橋。
高橋說:“你一定是從配種站逃出的吧?”
望長江說:“是是芊芊子讓我從後窗逃出來的。”
高橋突然拔出軍刀,擱到望長江的脖子上:“哈哈哈,一夜就讓那個賤女人心開始心疼你了,你可真有本事啊。按照大日本天皇的規定,像你這種男人,一定得死,根本就不允許留活口。可是,今天,我心情不錯。現在,我給你三分鐘,你說出一個我不殺你的理由。”
望長江嚇得腿子發軟,一下子跪到地上:“太君,千萬別殺我呀”
高橋:“哈哈哈,我又沒說非殺你不可,只要你說出一個理由,我認為還是個理由就不殺你。”
望長江:“太君,我是個中醫,我已經跟我爹學了五年中醫了,我可以給您看病,什麼樣的病我都能看”
高橋:“哈哈哈,好,有個支那醫生也好,特別是這南方,氣候這麼溼,有了病,你可以給治治。可是,只要你有半點異心,我隨時可以殺了你,你千萬要記住我的話。”
望長江連連點頭:“是是是。”
高橋收下了軍刀:“從今天起,你就是高橋中隊的隨隊軍醫了。走。”
高橋帶著望長江又上路了。
夜晚韓家老屋的稻場上,靈屋。
紅燭高照,香菸繚繞。道士吟誦,嗚音繞樑。
望水芳長孝加身,守靈在側。
韓振武遠近侄兒男女,一律在後。
在哀樂聲中,瘦骨嶙峋的峽江漢子,赤膊的跳起跳喪舞,戴著道帽,穿著道袍的道士一拍醒木令牌:
“嗚呼哀哉,親戚六見在場,亡人韓族振武大人聽著:國難當頭,家仇加身,子孫亡散。孫媳水芳當兒男,身替大狗服重孝。你就不要多有牽掛,該過橋你就過橋,該走路你就走路,該成仙你就成仙,該昇天你就昇天。你老人家今年也是七十有三,走得雖然兇險,雖然屈辱,雖然匆忙,卻也是順腳路。活著有你這個份上,走時有你這種走法,也算知足了啊。人生無常,知足常樂。所以,我們就把你的白事當成紅事辦。權當我等匹夫也是抗日吧。下面,就聽老弟來一則流傳千古萬年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