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到天津的火車早在光緒二十二年,也就是1897年就已經通車了,至今已經執行了十五六年。不過當初它只修到了通州,到了1903年的時候。火車才算通到北京城。多年的運營經驗,再加上它又是一道複道鐵路,運營能力頗為強大,袁克定沒費太大功夫,就讓搞到了一條專線。
就算是一道專列,也無法把所有的兵士都運過去,對於這樣的情況,孫復也表示了理解,沒有再為難袁克定。只帶了一個近衛營北上了,讓其他的部隊隨後在進京。有那麼一刻,袁克定都有些感動了,可是很快他就把這點感動扔到了九霄雲外。
“袁兄,你知道我這次進京主要是做什麼嗎?”
“願聞其詳!”
“在茂名的時候,我就聽說現在的皇帝是個五六歲的孩子,我就想看看他現在還尿炕不尿。這件事咱們兄弟倆可一定要一塊進那個紫禁城裡去看看!”
袁克定臉色一白。手腳都有些顫抖。現在老袁雖然已經多次表露過要請皇室退位,可是卻從沒有說過對皇室不敬的話,老袁的心裡對皇室還是有著幾分感情的,而且他不願意有人罵他欺負孤兒寡母,忘恩負義之類。
轉頭看了看數百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尤其是那些幾個人架著的馬克沁。袁克定心裡已經悔透了,這樣一支部隊隨著一個“壞蛋”進來京師,肯定會惹出一個大麻煩的,而自己也必然會被人認作是幫兇。
幾次瞄了瞄路燈柱子,袁克定很像把自己的腦袋在上面撞上一撞,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心裡好受一些。
懷著膽怯和不安,袁克定隨著孫復朝京師而去。這一趟對袁克定來說,註定是一場噩夢,他已經想好了,等回了京師,立刻讓媳婦找個靈驗的寺廟給自己祈福求安。
京津鐵路不過一百三十多公里,僅僅三個多小時,北京城就已經遙遙在望了。正陽門車站早在半個小時之前就已經被戒嚴了,這裡由袁世凱的親信部隊第二鎮的一個標被抽調了出來,擔任這裡的警戒任務。所有滿籍和斷髮的人都被禁止靠近正陽門車站,就算是乘車的乘客也被拒絕進入車站,原定的班車也被延遲了。
“袁三,你說孫家小子和雲臺會不會相處好?”不管怎麼說,老袁總還是希望自己的長子能夠有出息,這次就是他為兒子找尋的良機,如果能夠和孫覆成為好友,將來就算是自己勢敗了,袁家也能有個安身依靠之處。
“大少爺天縱奇才,為人又樂善好施,交際廣泛,想來和孫大都督一定會成為至交好友的!”
“哈哈”袁世凱撓了撓額頭,暢笑道“如果雲臺有你說的一般好,我也就安心了!”
人的勢力大了,總是會瞻前顧後,尤其是年紀也大了的人,袁世凱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年過五十的他,身體雖然還很健康,可心裡已經開始為後人著想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願意急迫的比清廷退位,給世人留下一個刻薄寡恩的形象。
“袁三,這幾天京城裡的局勢怎麼樣?”起身轉了一圈,袁世凱站在茶樓的二樓望著千米之外的正陽門。
亦步亦趨的跟著袁世凱,袁三從來不會讓自己離開袁世凱的三步之內,除非有任務的時候。
“自從良弼死了之後,那個宗社黨就再也沒有集過會,攝政王載灃倒是找過幾次恭親王溥偉、肅親王善耆等人,可是這幾位親王卻再也沒有出過府門,就算是朝會,也多次告假不出。”
“哼”不屑的冷笑道“這滿人裡邊,像點樣的也就良弼一個,其他人都是口氣比天大,膽子比鼠小的軟蛋,有一個彭家珍就讓他們嚇得都不敢露頭了,看來滿人的朝廷真的要到頭了。”
說起彭家珍,袁三忽然低聲稟報道“不過有些奇怪的是,自從那是彭家珍刺殺良弼之後,就再也沒人見過過他,就算是屍體也沒人見過!”
“哦”老袁捻了捻八字鬍。半晌沒有說話。
老袁突然問道“那些旗人們對孫大都督進京有什麼看法?”
“那些皇室親王們都憋在家裡沒出來,卑職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不過其他的旗人都聽聞了廣州旗人的下場,有些畏懼孫大都督,聽說太后在聽聞孫大都督進京的訊息後,也召人詢問了廣州旗人的現狀,知道哪些旗人被驅逐出城。衣食無著之後,太后一個人靜了一整天。連飯都沒吃。”
“看來這個孫大都督比革命黨人還讓旗人害怕啊!”低聲嘆了一句,袁世凱對裕隆太后有些愧疚,不談慈禧的關係,單就是此人的性子都讓老袁欽佩。一介女子,能夠在這樣的局勢下,還能撐得住,這本身就是一陣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