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漆黑的夜,卻又有些迷茫,只覺得自己似乎被人上了一道鎖鏈,卻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十章 刺殺計劃
公共租界,虹口。
這裡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喧鬧,街道兩旁的門窗也都開啟了,一個個臉色慘白的藝伎揮舞著手中的絹帕,招攬著行人。行人來去匆匆,並沒有因為藝伎的呼喊而停留片刻,街口有一隊背槍的印度巡捕,謹慎的掃視著人群裡的每一個人。
街道上的浪人神色冷肅,握著鋒利的倭刀盯著每一個路過的中國人,似乎想要從中找尋那個神秘的屠夫。他們不知道,那個“屠夫”現在正在復旦公學進行演講。實際上,就是出於對浪人瘋狂的擔憂,日本領事和政府都在可以隱藏孫復的身份和作為,使大部分的底層浪人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誰做下的殺戮。
藝伎館是公共租界日本區的特色,這裡一貫是日本商人豪客匯聚的地方,有時也會有許多的革命黨人在此聚會,畢竟這裡是整個公共租界,乃至整個上海縣裡最縱容革命的地方。
房屋裡很乾淨,只有一個榻榻米,三個身著和服的男子圍坐一座小案,一壺清酒,幾碟小菜。相對而坐的是一對老者,發須盡白,看樣子都已年近花甲,下位上的是一個年輕人,雙目炯炯,身體挺直,神態頗為恭謹。
“頭山君,你真的決定要違抗天皇陛下的諭令,私自採取行動?”左側的短鬚老者端起一杯清酒,眯著醉眼問道。
頭山滿在浪人中地位超越,他創立的玄洋社,在浪人之中就頗有影響力,許多無所事事的浪人被他招攬,成了玄洋社的一員,那日孫覆在虹口屠戮的日本浪人中,就有不少都是頭山滿的部下,甚至還有許多是其中的精英。說起玄洋社,可能有人不是很清楚,但是提起它的另一個名字黑龍會。相信就沒有人不清楚了。
“犬養君”頭山滿一聲怒呼,用力把手中的酒杯頓在小案上,揚聲道“天皇陛下聖明,是不可能下這種諭令的,必定是西園寺公望老賊矇蔽陛下,虛造的偽令!”
“三百名無辜的大日本帝國勇士,他們沒有死在為帝國的征途上。卻被人殘忍的屠戮了,這是多麼讓人痛惜的一件事。如果帝國不懲罰行兇者,那西洋列強會如何看我大日本帝國,英法諸國又會如何輕視我帝國子民!”頭山滿聲聲涕淚,字字含血,饒是犬養毅活了半輩子,見識無數,也不盡牙關緊咬,情緒激動。
相比於勉力控制住情緒的犬養毅,那個年輕的日本人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啪”纖細的手掌狠狠的拍在小案上。小案當即就碎成了兩半,空蕩蕩的酒壺打了個滾,和幾個酒杯一起散落在地。
“大日本帝國的榮譽不容踐踏,大日本帝國的子民不容屠戮,頭山君,請准許我帶人殺了那個支那暴徒,我要用他的頭顱。祭奠我枉死的弟弟,和那些慘死的帝國子民!”
欣賞的看了一眼年輕人,犬養毅輕輕的擊了三掌,隨著三聲擊掌聲羅,幾名藝伎踩著碎步,快速的走了進來。迅速的把小案碎片和散落的酒杯收拾一空,重新換上一套嶄新的器具。
“伊藤君果然不愧為名門之後,優秀的帝國武士,這份手力是一般人比不了的。”沒有立即答應伊藤十二郎的請求,犬養毅反而贊其了他的武技。
“伊藤君是伊藤家族的直系後代,五歲就開始接觸劍術,伊藤一刀流的威名得以重現。十三歲時,伊藤君到伊賀派學習忍術,二十歲出山,刀劈小野一刀流的小野三郎,名揚關東。此後三年,他挑戰了關東十八位有名的劍術名家,無一敗績,最後還是根岸信五郎,以六十七歲的高齡強自出戰,以半招之勝,讓伊藤君第一次嚐到了失敗,不過就算是這樣,根岸信五郎還是盛讚伊藤君是伊藤家族百年來少有的武士。”
“頭山君過譽了,伊藤無知,挑戰明治三劍客之一根岸信五郎失敗,也明白了支那的一句古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次我閉關一年,劍術大進,就算是在面對年輕的根岸信五郎,我也有必勝的信念。”伊藤十二郎躬身端坐,雙手扶膝,言辭間沒有一絲的狂傲,反倒是有些羞愧。
犬養毅讚賞的看著伊藤十二郎,寬慰道“根岸信五郎是明治三劍客之一,就算是年事已高,劍術也是當世少有,伊藤君僅以半招之差輸與他,並不算恥辱。”
“嗨”伊藤十二郎羞愧的說道“承蒙犬養君寬慰,伊藤慚愧!”不管怎麼說,敗給一個半截身子都進棺材的老人,都算不上光彩,這件事在是榮譽如生命的伊藤看來,確實是天大的恥辱。現在犬養毅的溫聲勸慰,更是讓他羞愧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