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據說是王家老管家的兒子,前兩年那個老管家覺得年紀大了,沒辦法照顧王克徵,就把兒子送來做他的長隨,自己專心的帶著家裡管著賬面。王青雖說是老管家的兒子,可是卻沒有遺傳老管家的精明,平日裡做事極為規矩,就算王克徵讓他去撤馬蜂窩,他都不會反對。這到不是他腦子有問題,而是老管家特意教育的,兒子沒有大本事,那就拿出百倍的忠心來,這個世界上沒有說會不看重絕對中心的僕人。
“你怎麼來了,我記得你不是陪岳父去四處遊玩去了嘛?”孫復有些疑惑的問道。
“老爺出事了,被人家打了。”王青哭喪著臉說。
孫複眼中怒容一閃,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王克徵對自己這個女婿真是沒說的,從光緒三十四年開始,就為孫復欺上瞞下,遮擋了不知多少麻煩。到了武昌起義爆發後,孫復直接把底牌都拉出來了,提起腦袋造反的時候,王克徵才算擺脫了這種提心吊膽的差事。往日裡為了女婿的事情,王克徵還呆在城裡忍耐一二,可是現在大局已定,他就閒不下來了,受不了城裡空閒的日子,就帶著王青四處逛蕩,雖說因為戰亂的原因不能跑遠,也在這高州地面上遊玩了個盡興。
高州就那麼大的地方,景點雖然不少,可是也經不起這麼悠閒的逛,沒多久,王克徵就有些厭倦了,開始擴大遊玩範圍,不在侷限在城間村落,而是帶著幾個僕人衝進了山林。剛開始的時候,孫復還擔心的不行,後來就給幾個僕人配了長短槍,加上附近山林中沒有成氣候的土匪和野獸,孫復也就放心下來,任由他們遊樂。
可是這一次事情就有些不對了,不知怎麼搞得,王克徵一行竟然跑到了陽西縣,按說這也沒什麼,畢竟陽西縣也在高州邊上,不能算遠。可是陽西縣地處山海之間,背靠山,前往海,雖然是風水上的好地方,可是卻是耕地不多。在這個時代,沒有耕地,就會多些匪類,前幾年聚集在鵝凰嶂的一大夥土匪被孫復剿滅後,這裡的大夥土匪都消散了,但是小夥土匪卻從沒有間斷過,不過這裡的居民往往聚族而居,配有槍炮,一般人根本沒辦法對付,所有土匪生存起來難度極大,也就沒有什麼大的發展。
廣州易主之後,劉輝率部攻打陽江鎮,雖說殲滅了全部巡防營和駐軍,可是總有那麼一些僥倖的亂兵逃脫,被這裡的一些大族收留充當護衛。突然多出了不少槍炮,使大族之間多出了許多齷齪,有些野心旺盛的就動了歪心思,平日裡安居為民,碰到外鄉人就轉身為匪。
要說王克徵運氣還算不錯,到了陽西並沒有栽倒那些為匪的大族手裡,而是碰到了一個故交,這位故交姓黃名科,也是進士出身,而且兩人還是同榜,只是後來此人看不慣朝廷的行為,隱居歸鄉。這次突然碰到同榜故人,兩人自然是暢談許久,王克徵也在他家中多住了些時日,兩人感情急劇升溫,如果不是過了熱血激昂的年紀,怕是都要燒黃紙拜把子了。
一直逗留了六七天,王克徵想起自己女兒即將回來,就準備告辭歸家收拾一下,準備一些該辦的事情,畢竟女兒也大了。黃科知道了內情,也沒有太多挽留,當天就為王克徵準備了行李物件,第二天王克徵走後不久,黃科才突然得到訊息,有人要打王克徵的注意。黃科心憂王克徵安慰,直接動用了族中的持槍壯丁,前往救援,所幸黃科與要打王克徵主意的那家也是老對頭了,相互之間極為了解,見到黃科帶人來了,對方雖然心不甘情不願,還是放過王克徵一行。王克徵雖然沒事,可是身邊的幾個僕人卻三死一傷,就剩下二愣子般的王青因為拿槍捉了一個人質,才保住自己沒事。
孫復聽完王青的解說,總算放下了些心,“岳父沒事吧?”
“也算沒事吧?”王青有些扭捏的說。
見孫復一臉的不高興,王青也不好隱瞞,“有老二他們幾個護著,老爺是沒有受什麼傷,就是後來被扇了兩巴掌,牙齒有些鬆動了!”
“你們沒告訴他們那是我岳父?”孫復氣的直欲噴火,眼看著王萱就要回來,自己卻讓她的父親被人扇了,還死了幾個家丁。
“那個,他們是當地豪強,好像不大把您放在眼裡,我們就是告訴他們老爺是您的岳父之後,他們才動手打老爺耳光的。”孫復臉色青氣瀰漫,眼睛有些泛紅。
如果是別人這麼說,孫復或許還會以為他故意扇風起火,不過這話出自王青的嘴裡,就算有些誤差,也不會是謊話。
“陳則默,給我滾出來!”孫復朝門口左邊的房子怒吼一聲,轉身就返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