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戴墨鏡不是為了裝酷、裝社會人兒,我市的江湖中人就沒常年戴墨鏡的。他戴墨鏡的原因是:被謝老二打了個眼藍。像二龍這樣的自恃會劈叉的高手,肯定羞於讓人知道他被打了眼藍。
但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戴著個墨鏡,也的確夠滑稽的。
“二叔,來了。”二龍氣息微弱。
“恩,好點了嗎?”
“好多了!”
“那就好!”
“二叔”
“二龍,現在安排你轉院去省城,現在就走,車我安排。”
“那”
“別多說話了,這邊的事兒,我來解決。”
“”
“到你該回來的時候,我肯定通知你。”
趙紅兵是要把自己隊伍中的最弱的環節暫時剝離出去,了卻後顧之憂。在本市保護二龍這樣的人,難度大了點。
黑社會 第十二節、較量【下】
跟二龍簡單的聊了幾句以後,趙紅兵再次消失了。
趙紅兵團夥的這幾個核心成員除了趙紅兵消失以外,其它人一切正常。沈公子該有的社會交際繼續去交際,李四該在外面玩兒就在外面玩兒,一切看起來都再正常不過。
沈公子心裡有底:他雖然年輕時候也沒少參與鬥毆,但他實在不算是一個江湖中人。現在沈公子絕對算是個來我市投資的外地企業家,他交往的,都是些處級甚至廳級幹部,他大虎敢對沈公子這樣的紅人下手?沈公子的名片,就是沈公子的護身符。大虎如果動了沈公子,那他該判十年的得判成無期,該判無期的肯定得判成死刑。
和沈公子相比,李四心裡就更有底了:上過戰場、混過廣東,什麼陣勢他李四沒見過。迷楞再兇,還能兇過李四?所以,李四依然每天下午2:00起床,駝著背、夾個包、眯著眼睛先去自己的酒店轉一圈,查查帳,3、4點鐘再去自己的洗浴中心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事兒,到了5:00多開始叫朋友一起吃飯,山吃海喝一通以後,9:00左右再去位於我市市中心的一個演藝酒吧去看節目、繼續喝酒。李四的行蹤很固定,每天就這麼幾樣。
這次較量,已不是一場趙紅兵、大虎兩個人的簡單較量,更不是迷楞和表哥的較量。而是兩個團伙的財力、武力、社會活動能力的綜合較量。
也是他們兄弟的較量。
就在趙紅兵從二龍的醫院消失那天晚上10:00左右,李四就在位於我市市中心的那個演藝吧遇上了二虎。
如果說趙紅兵和三虎子還能算是半個朋友的話,那麼李四和二虎從來都不是朋友,從來都是仇人,他倆間的仇恨,像是一座活火山,在最近的10年中一直保持著沒有噴發的狀態,但噴發那是早晚的事兒。
李四忘不了過去三十多年人生中僅有的一次馬失前蹄:在自己的遊戲廳門口被二虎險些打死。
二虎也忘不了十幾年前的那個雪天的清晨:在自己家門口落下了終身殘疾。
二虎和李四從沒和好過,偶爾碰面連招呼都不打。
那天晚上,二虎和李四的再次衝突的導火索,至今還是一個在我市流傳的樂子。而且,至今在江湖中人的口中還留下了一個典故:你的眼神兒別跟二虎似的。
李四這人有個習慣:1、無論在哪裡,他都會選擇坐在較偏的角落裡。2、總是坐在最昏暗的地方。
這不是他比較低調,而是他的習慣。其實李四雖然話不多,但偶爾得瑟起來也不輸沈公子。
我市的那個演藝吧每天10點左右有個固定的節目:拍賣一個超級大的足足有兩米長的“龍頭”果盤,誰價高誰得,拍賣這個果盤的收入,全部捐助希望工程。然後,歌手會為拍賣得來這個果盤的人,唱一首歌。
在我市最喜歡拍得這個果盤的人,就是李四。可能是李四覺得自己的錢多數都來路不正,要多行善事才有好報。所以,幾乎每次來這裡,李四就要拍到這個果盤。
本來拍賣果盤捐助希望工程這事兒是個好事兒,但是在我市的這個演藝吧,有點變味,那個足足兩米長的果盤,經常變成我市富人鬥富的工具。
二虎和李四發生衝突的那天也是如此。
晚上10點,DJ帶著四個抬著果盤的姑娘準時出來了,宣佈:無底價,拍賣!全部所得捐獻希望工程!
“1000!”
“2000!”
“2500!”
底下開始叫開了。
李四一直沒發話,他在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