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憐憫。
“劉小姐”陳浩輕聲喚道。
劉婉茹緩緩地睜開雙眼,眼神複雜的看著離自己近在咫尺的男子,心中莫名的不甘與委屈。在陳浩進入閨房之時她就已經聽到,但是仍舊不敢睜開雙眼,她怕兩人相對而視,自己不知該如何面對。
見劉婉茹已經醒來,陳浩淡笑道:“方才陳某給你看過氣色,應該是氣弱血虧導致。以後可不能這般任性,該吃藥就吃藥,該吃飯就吃飯,身子骨健康了,人生才會有希望!”
劉婉茹聽了陳浩的話,眼睛頓時由死灰般變得明亮起來,許久之後嘴巴微微顫抖哽咽的問道:“真的嗎?”
陳浩看著劉婉茹的變化心中微微一嘆,自己這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到底是對還是錯。想到這裡強作肯定道:“真的!”
說完便隻身來到書桌案前,指著還未完工的梅花圖道:“待我將他作完!”
於是拿起案上毛筆,飲飽墨池水,揮毫紙上功,點點勾勒,墨染重彩,不到片刻功夫一副傲雪梅花圖便躍然紙上,較之之前的半成品多了少有的灑脫與奔放。
劉婉茹來到近前低頭只細一看,不由眼光妍妍的驚訝起來。只知道眼前男子書法獨領當世,學識更是鮮有能及,竟然沒想到這畫工竟然如此神妙。簡簡單單的數筆勾勒,竟然使其梅花更加孤高畫質瘦,傲霜鬥雪。
“栩栩如生妙筆生輝,筆法精道,虛實結合,似真似幻,此種技法也只有畫聖吳大師可以做到,大人果然高才,小女子佩服!”劉婉茹看著案上梅花不由讚歎道。
陳浩聽罷只是微微一笑,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在眾人面前展示畫工了,第一次是在皇宮,被小公主將了一軍,才無奈之下應對之。當年本就多才多藝的宅男,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能夠把西洋畫與中國潑墨畫結合為一體。當時陳浩的西洋畫可謂是有一定的火候,要不是因為藝校考取費用高,也許就是中央美院的一員了。然而在水墨畫上陳浩功底卻造詣不足,這也難怪,在那種西風盛行的年代,學國畫的又有幾人?沒有好的環境與氛圍,終究難成體系。
但是上天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在京城相國府裡可是有著不少的珍藏,作為白敏中看中的人,自然也樂得給予支援,同時也給與他不少指點。所以在京城的幾個月裡,陳浩倒是對水墨畫有了一定的造詣。雖然不能和所謂的大家相比,但是陳浩把中西結合的理念融入其中,使之自己的畫風為之一變。似真似幻,似形似意,真幻結合,形意相容。在當今不說大師水準,也算是新鮮貨色。
劉婉茹看著左下角一行小詩,上書:‘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十年繁華夢,梅香伴相知。’
“可明白?”陳浩輕聲問道。
劉婉茹沒有回答陳浩的問題,而是微微抬起玉頰幽然問道:“真的?卻又為何?”
陳浩輕輕地點了點頭,繼而嘆了口氣說:“可以說是一種拒絕,也可以說是一種考驗!”
劉婉茹有些委屈的眼角溼潤道:“這個我懂,但需要十年嗎?”
“在外人看來我是一個年少得志,前途無量的人,就連我自己也自負能夠成功。但是又有幾人能夠明白站在這個位置上,是多麼的兇險。歷史的漩渦不是由你我所操控,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捲入其中。”說道這裡陳浩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氣,這些天憋在心中的話,今日不知為何竟然要不吐不快。
“就拿如今我身為巡按來說,看是風光,豈不知有多少人因為我而牽一髮而動全身,都要置我於死地,利益的牽扯,每一次都是險象環生。若是哪一天不幸我死了,那麼愛我的人,又將如何?這樣的我能給她們幸福嗎?不能!所以至今沒和月媱成親便是如此,雖然我很愛她,但我需要時間”
劉婉茹沒想到陳浩會跟她說這些話,難道這就是他的內心世界嗎?沒想到這個外表風光無限的男子,背後竟然如此的艱辛。
“嗯!小女子知曉了!”
從劉府出來已是夜晚,陳浩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自己本來就是一個不會拒絕的人,對於其他的還好說,尤其是遇到感情之事時,總是不知該如何處理。今天事情能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陳浩的渾身解數了。十年之後,恐怕早已物是人非,既沒有當面拒絕也沒有給予肯定。說不定在此期間遇到一個知心人,也許成就一樁姻緣也是好事。
回到陳家宅院,就直奔書房而去。由於陳浩是個念舊的人,所以就沒有住在王縣令準備的公館裡。待陳浩走進後院卻發現書房裡的燈竟然亮著,這讓陳浩感到奇怪,自己又不在書房,怎麼會有燈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