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剛落,院門外果然出現了一道身影,此人身著一身便服,前額那縷白髮卻是尤為醒目。陳浩說的沒錯,此人正是范陽節度使易成天,今日他受陳浩邀請才來到這裡。自從兩個月前陳浩在府門口昏倒之後,就一直閉門不見任何人。就連他這個老朋友,也是被無情地拒之門外。
而就在今日清晨,得知陳浩有事與他相談,他便推掉了所有的瑣事早早的來到侯府。在詢問隨從得知陳浩身體安然無恙時,易成天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在院門口見陳浩專注於弈棋,他就有沒好意思打擾陳浩的雅興,想等陳浩這局棋下完了再進去也不遲。可就在他準備退回客廳等待時,卻被陳浩突然喊住了身形。
“長風,關於弟妹之事,還望你節哀順變!”轉過身向亭內走來的易成天,雖然見陳浩神色如常,但是他知道這一次穆魯詩雅的死對陳浩打擊很大。
陳浩沒有回應也未有起身,而是右手又落下一枚黑子,隨後自顧道:“凡事不可強求也不可多求,易兄,請坐!”
易成天看著如此平靜的陳浩,心中卻是極為憂慮。陳浩越是平靜無常,就越是讓易成天心中不安。要知道當初陳浩可是為了穆魯詩雅,私闖禁宮公然叫板當今聖上,二人之間的感情由此見可見一斑。在易成天看來,此刻陳浩正是極力隱藏心中的那份傷痛。
他身為范陽節度使,竟然讓新娘慘死於他的管轄之地,這不不讓他心存愧疚之情。當初他可是言之鑿鑿的在陳某面前拍著胸脯承諾,只要是在幽州舉辦婚禮,就會確保一切萬無一失。曾經的承諾猶在耳畔,而是如今卻是這般的結局。
如今不但未能確保穆魯詩雅的人身安全,反而導致屍骨不全至今未有抓獲元兇。這種發自內心的自責,已經摺磨了他很久。曾經多次想借著探望的機會,向陳浩表達他的歉意。但是陳浩的多次拒而不見,已經讓他誤以為陳浩對他心存怨氣。
如今陳浩的這種平淡,更是讓易成天心中愧意愈深,於是來到陳浩近前單膝跪地慚愧道:“長風!易某有負所託!”
“易兄此番太過嚴重了,凡事皆有因果不是你我所能預知,再者而言,陳某又何曾怨過你分毫?前些時日陳某之所以拒不見客,實在是因身體不適,而且陳某也需要好好思考一些事情!易兄,可不能誤會陳某才是!”陳浩雙手托起易成天,繼而語重心長的解釋道。
待易成天心緒憂慮的坐下之後,陳浩接著輕聲道:“易兄,陳某今日請你過府一敘,卻有一事陳某臨行前需要囑咐於你!”
易成天聞聽此言不覺一愣,隨後凝眉深鎖疑惑道:“長風,你要離去!?”
見陳浩輕鬆寫意的微微點頭,易成天的心中卻是莫名的一陣失落,沉默片刻之後才緩緩開口道:“看來你是不想捲入這場大戰的漩渦之中”
如今吐蕃與南詔已經連克數城,西南兩地戰火已經燃起,而此時河北面臨奚族與契丹兩個部落的牽制,雖然不似吐蕃、南詔那般兇猛,但是也依然不容小覷。易成天本想此次與陳浩可以好好的大展宏圖,然而不曾想陳浩卻已然有了隱退之意。
不過易成天回思一想,出於朋友的立場他也十分贊同陳浩的決定。經歷了風風雨雨起起落落,得到的又是什麼?況且如今陳浩身上有著盜竊的嫌疑,若是不盡早離去恐怕朝廷不會放過陳浩。有時候他挺為陳浩感到不值,但是對於皇帝的天威他也無可奈何。或許儘早隱世於鄉野,遊戲人間才是眼前這位好友的最好出路,於是神情有些複雜的低聲問道:“何時離開?”
看著易成天面露落寞之情,陳浩咳嗽了幾聲,便露出一絲微笑道:“易兄不必如此,陳某兩日後才會離去,因為要等一個人!”
“哦?何人有如此大駕,竟然能讓長風你親自等候?”易成天一聽陳浩在等一個人,頓時來了興趣予以追問。在易成天的認知裡,能夠路讓陳浩等候的人,可絕非是一般的普通人。
見易成天如此好奇,陳浩也不以隱瞞,於是便直言道:“等京城來的好友白世言,此次他奉旨來河北總理詩雅遇刺與經卷被盜之事!若陳某估計沒錯的的話,明日黃昏時分他就抵達幽州!”
易成天一聽這話神色不禁有些錯愕,即是驚歎陳浩的訊息比官方的還要靈通,又是驚疑陳浩此舉到底是又是意欲何為。明知道京城來人審查此事,何不及早離去免得引火燒身,難道就是為了與好友敘舊不成?
就在易成天心中倍感錯愕之時,陳浩又接著道:“易兄不必多慮,陳某自有打算!”隨後又迴歸正題:“臨行之前,陳某希望你如此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