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思縉的眼力與判斷力,他段宗榜是極為信服的。
待二人來到陣前,段宗榜舉目遠望梁州城,眼前的情形果然與楊思縉描述一致。梁州城門雖是洞然大開,但是領兵多年的段宗榜此刻也感覺到了城內的一絲詭異。
城內微風吹起層層黃土,使得城內顯得有些神秘。段宗榜透過塵土遠遠望去,城門內的街道上寂靜無人。不過敏銳的段宗榜卻無意間發現了端倪,因為此刻已經陽光高照,透過陽光的照射段宗榜看到了街巷處,有著不甚清晰的大量人影。
段宗榜臉色陰沉的再抬首望向城樓,卻發現城樓上空無一人。此番此景讓沉穩的段宗榜,此刻卻有了一絲不淡定,思忖這陳浩到底玩什麼把戲,怎麼城樓上沒有守城將士,難道真的是準備投誠歸降不成?
“元帥,既然梁州城已經大門洞開,我等何不揮兵殺入梁州城!”麻光高有些心急的恭聲道。
“麻將軍,難道你沒有看出這其中有詭計嗎?”段宗榜沒有回頭,而是神色不自然的望向城樓。
麻光高卻是不以為然道:“元帥,請恕末將愚鈍,即便今日敵軍行徑看似詭異難以捉摸,但是既然城門已經開啟,難道我軍就因望而生畏停滯不前?縱使城內有所埋伏那又如何,城中兵馬不過兩萬皆是殘兵餘勇。昔日他們有城郭作為屏障尚且有一戰之力,如今既無城郭相依仗,我方十餘萬大軍難道還踏不平這小小的梁州城?”
“那麻將軍可知,那陳浩來梁州之時帶來了唐廷十萬大軍?”楊思縉這時恰合適宜的開口道。
“十萬大軍!?”麻光高聞聽初是一震,但隨後卻爽朗笑了出來:“楊將軍真會說笑,若那陳浩真的有十萬大軍,又何至於這幾日緊閉城門不出?”
段宗榜聽了麻光高的嬉笑之語,卻是目光微寒的回首斥責道:“你懂什麼?所謂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或許那十萬大軍一直在城中引而不發,等的就是今天讓我們上鉤!”
見麻光高心有不服,段宗榜於是便冷哼道:“你沒有瞧見那城中塵土風起?這足以說明城中兵馬絕對不止一萬人,否則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塵土”
楊思縉捻鬚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元帥說的不錯,梁州城乃是上古九州之一,其規模之大遠非之前我們攻陷此案的任何一城。城中多是青磚鋪地少有泥濘,能夠使得城中積澱如此大量塵土,定是那十萬大軍風塵僕僕攜帶入城所致!”
對於楊思縉的理解段宗榜很是滿意,眼中露出讚賞之色:“不錯,你們再看那城中街巷,雖然距離較遠難以看清,但是卻不難看出街巷中設有大量伏兵。他陳浩百密一疏,伏兵隱藏的十分完美,但是他卻忽略了人的影子在白天無所遁形”
麻光高與楊思縉聞聽此言,紛紛將目光望向城內。雖然遠遠望去不甚清楚,但是在段宗榜的指點下,果然如段宗榜所言,陽光之下雖然看不到伏兵,但是牆角處所露出的斜形影子卻是隱隱若現。這一發現讓二人震驚之餘,也對段宗榜的細緻入微的眼力傾佩不已。
幾人在城樓的射程之外,分析著梁州城的詭異之處。而就在這時城樓上出現一個身影,這個身影懷抱古箏在城樓上憑欄而坐,此人正是陳浩,不過一改之前的墨甲裝束,一襲藍色錦衣著身,微風過處卻是說不出的瀟灑。
陳浩看著城外段宗榜,帶著輕鬆寫意朗聲道:“段元帥,本侯在這梁州城恭候多時了,本侯已經備上香茗,段元帥不妨城中一敘”
“額”段宗榜沒有想到他與陳浩,會是以這種形勢相見。短暫的愕然之後,便冷冷一笑:“定北侯果然夠愜意,兩軍陣前仍舊如此輕鬆寫意玩弄絲竹之樂,這一點段某實在佩服!不過侯爺的盛情美意,段某恐怕無福消受!”
對於段宗榜的回應之詞,其實陳浩早已料到。心道你不是想試探嗎?今日本侯就光明正大的來個反試探。今日我城門大開讓你進城,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
“呵呵!聽聞段元帥今日勢必拿下樑州城,本侯這才持有絲竹在城樓為元帥助興!”陳浩說完不在理會段宗榜,雙目閃現一絲冷意,繼而十指觸及箏弦撫弄起來。
隨著陳浩指間不段扣動箏弦,一股殺伐之音漸漸地瀰漫來了。這古箏之音漸漸地向南詔大軍傳來,箏音過處,即便不懂音律之人也面露凝重之色。此音彷彿有著一種魔力,將眾人帶入了一個血雨腥風的戰場。殺伐之音四起,金戈鐵馬,戰鼓烽煙仿若就在眼前。
段宗榜起初以為陳浩只是玩笑之語,卻沒有想到陳浩真的彈奏起了古箏,不但彈奏了古箏,而且這所彈奏之音讓他也恍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