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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部分

生存環境和簡陋醫療條件,這種假設極有可能成為現實。去年後半年連續幾場戰鬥下來,游擊隊裡頭就換了半數新面孔。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就永遠是那倖存下來的二分之一。(注1)

紅鬍子不怕死,他一直戲稱自己這條老命,在九一八事變之時就該交代了,能堅持到現在還沒死掉,算是苟活。但是他卻怕手中的隊伍散架。這支隊伍不僅僅是共產黨撒在草原上的火種,而且是當年東北軍遺留在草原上的唯一血脈。如果在他死之後,這支隊伍被小鬼子打散了,或者消滅了。他的魂魄就不僅僅沒臉去見老呂,並且在九泉之下遇到當年皇姑屯與老帥一道蒙難的吳俊升吳大帥,也鼓不起勇氣來向後者敬一個軍禮!

為了避免最壞情況出現,他已經殫精竭慮。自從去年聽聞老呂壯烈犧牲的噩耗那時起,他就強忍悲痛和疲憊,一個人幹起了好幾個人的工作。為了給游擊隊尋找穩定的經濟來源,他帶領弟兄們冒著零下四十度的寒風,去壩上大鹽湖中去挖鹽沙。為了給游擊隊創造收入,他在明知道自己的行為可能不符合上面指導精神的情況下,依舊力撐著張松齡去組織起了月牙湖畔的春季交易大會。為了讓手中的薪火傳承下去,他甚至毫不猶豫地拋棄了對白音的成見,指使張松齡把鹽場開到這個奸詐而又善變的蒙古王爺的領地上。哪怕事後被上級組織在電報裡嚴厲批評,也無怨無悔。

他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不奢求政治上還能有什麼更大的進步,也不奢求能平平安安地老死於床榻。大丈夫當馬革裹屍!這輩子讀得書雖然不多,他卻嚮往著古人所說的那種武將結局。但是在結局到來的那一天之前,他必須把該交代的東西交代下去,該傳承的東西傳承下去。否則,他相信自己會死不瞑目!

經過這幾個月的暗中觀察,他已經找好了能繼承自己衣缽的最佳人選。稍微有些倉促,並且肯定不符合組織程式,但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喇嘛溝游擊隊的情況,本來就非常特殊。特殊時間特殊環境,當然就要特事特辦。況且他王鬍子做替八路軍游擊隊開先河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回了。相信這一回也和先前那些特例一樣,經過解釋之後,能得到上級組織部門的理解。

抱著必須趕在自己去見老呂之前,給游擊隊安排好新的領軍人物的心態,紅鬍子找了個傍晚休息的機會,把張松齡約到了自己的房間,“胖子,你當年在老二十六路時,加入國民黨了麼?”儘量用平和的聲音,他裝作很不經意的模樣詢問。眼睛裡,卻有兩團火焰,在悄悄地燃燒,燃燒!

注1:當年敵後戰場的堅苦卓絕程度,遠遠超乎人們的想象。一場惡戰下來,某支敵後抗日隊伍全軍覆沒是很常見的事情。特別是平原地區,由於沒有現代交通工具,通常連撤退的機會都沒有。日軍發動一次大規模掃蕩,就能把某一區域內的所有國共雙方抗日遊擊隊“剷除”乾淨。更悲涼的是,當年正面戰場犧牲的將士,好歹還能留下個大體數字。而敵後戰場犧牲的英雄,通常連數字都留不下。

第二章 逆流(一 下)

“沒有啊,我總計才當了半年多的兵,除了受傷住院就是在前線跟小鬼子打仗,哪有時間去加入國民黨?”張松齡瞪圓了眼睛,很是詫異地回應。記憶中,紅鬍子好像問過自己類似的問題,但上次是在什麼時候問的,自己有點兒不太確定。也許間隔時間有點兒太長了,老人家記性不好,已經忘了吧。反正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解釋一下就清楚了。

“倒是!”紅鬍子想了想,笑著點頭。“我都忘了你那個連長是火線提拔起來的了!怎麼樣,現在還想回老二十六路去麼?!”

“想又能怎麼樣,人家要不要我還兩說著呢!”一提起這話,張松齡心裡頭就感覺好生沮喪。到現在為止,他依舊沒想起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居然讓彭學文冒著被軍統紀律處分的風險,暗示自己千萬不要再想著回去。而彭學文到最後依舊沒有拗過那個站在陰影裡的傢伙,居然選擇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走向死地。

“小東西沒良心!我對你這樣好,你居然還想著回老部隊!!”紅鬍子突然生起了氣來,把手中的小記事本兒朝張松齡的大腦袋上狠狠敲了一記,憤憤不平地說道。

“不是一碼事兒!”張松齡給敲得一愣,趕緊揉著腦袋解釋,“我只是說心裡頭的感覺,沒說要回去!況且我在八路軍這邊乾的時間比那邊還長,回去後人家也未必敢要我啊!”

“要是人家敢呢,比如說,比如你的老上司孫連仲再派人來尋你!”紅鬍子瞪著眼睛,不放心地追問。

“這不肯能!”張松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