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夥別難為小李了!”張松齡擺擺手,低聲打斷。“他入伍才幾個月時間,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老鄭,你下去佈置人手暗中做應變準備。老馮,你帶人去多點一些火把,把營地照得亮堂點兒!趙隊長、老朱還有其他人,跟我一起去大門口,迎接咱們游擊隊的客人!”
“嗯——是!”眾人心裡依舊存著很多迷惑,但關鍵時刻,還是選擇了維護大隊長的權威。一邊答應著,一邊跟在張松齡身後走出了屋門。
不一會兒,火把就被老馮帶著炊事班給點了起來,長長的兩大排,從指揮部一直延伸到大門口,在地面上積雪反射下,將整個營地照得亮如白晝。
張松齡帶著趙天龍等游擊隊的主要幹部,在火光的照耀下,大步走出了營門。遠遠地看到了周黑碳,立刻熱情地跟對方打招呼,“黑子,你可算來了!如果再沒你的訊息,開了凍後,我就要帶著隊伍去西拉木倫河下游尋你了!”
“慚愧,慚愧!”周黑碳趕緊快走了幾步,上前拉住了張松齡的手,“你們游擊隊遇上這麼大的事情,做哥哥的我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說起來真是慚愧得要死!不過哥哥我絕對不是故意玩失蹤,具體原因,你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話,他迅速回過頭,衝自己的貼身警衛們喊道,“給我把祭品押上來!老子今天晚上要親自在紅爺墳前將他們開膛破肚,用他們的黑心肝來祭紅爺的在天之靈!”
“是!”警衛們大聲答應著,前拉後推,將一大串用繩子栓在一起的俘虜押到了近前。總數量在二十上下,一個個雙手都被死死地捆在了背後,鼻涕眼淚凍成了冰瘤子也沒辦法擦,掛在髒兮兮的鬍子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八爺饒命!”還沒等張松齡開口追問俘虜的身份,後者已經接二連三跪在了他腳下,以頭搶地,“八爺饒命!我們都是冤枉的,冤枉!我們已經不跟日本太君,不跟日本鬼子幹已經好長時間了。我們,我們跟您遠日無怨近日無仇”
“撒謊!”周黑碳飛起一腳,將捆在隊伍前方叫得最大聲的俘虜踹成了滾地葫蘆,“當著真佛的面兒,居然還敢撒謊!給我睜大了狗眼看清楚點兒,去年夏天的時候,就是他帶著不到一個連的弟兄,硬頂了你們和小鬼子一天一夜!跟他無冤無仇?!跟他沒冤仇老子還會冒著大風雪滿世界找你們?!實話跟你們說吧,老子之所以盯死了你們不放,就是為了給游擊隊的弟兄們出這一口氣!”
“饒命,饒命!”幾名俘虜聞聽此言,更是磕頭如搗蒜。“我們,我們當時也是沒辦法啊!我們,我們是被日本人用機槍,用機槍逼著在衝鋒啊!我們,我們說是給日本人幫忙,實際上什麼忙都沒幫上啊!日本太君,日本鬼子也一直罵我們扯他們的後腿啊!”
“狡辯!純粹在狡辯!你們真的不願意給小鬼子當狗,怎麼沒來個陣前起義?你們幾個王八蛋,還是別再裝可憐了!今天,你們算是惡貫滿盈了!”周黑炭又是幾腳,踢在俘虜們的後背上,將這些人踢得嘴角冒血。一邊踢,他一邊拿眼睛偷偷朝張松齡臉上瞄。唯恐那句話沒交代清楚,令後者誤會了自己的來意。
張松齡的江湖閱歷雖然有所欠缺,頭腦的反應卻一點兒都不比其他游擊隊的老人們慢。沒等周黑碳把話說完,就明白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周黑碳之所以在跟紅鬍子分手後就一去沒了影蹤,原來是覺得心中有愧,想辦法將功補過去了。眼前這二十幾個倒黴蛋,毫無疑問是偽興安警備旅的殘渣餘孽。小喇嘛不想用血肉之軀去擋蘇聯紅軍的坦克車,著他們在去諾門罕的半路上開了小差,結果他們卻又落在了獨立營手裡,被周黑碳給生擒活捉!
只是周黑碳到底是在哪裡找到的他們?並且怎麼會找得如此之準?其中種種不為人知的細節,認真推敲起來,就有些古怪了!要知道,小喇嘛等人最後消失的地方,距離黑石寨這邊可是隔著近千里路。冒著大風雪來回奔波千里,一舉擊潰了偽警備旅殘部,押著俘虜全身而退。並且沿途都暢通無阻,沒引起日本鬼子和其他漢奸隊伍的注意,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本領!
正滿心困惑之際,卻又見周黑碳停住了對俘虜的折磨,大聲補充道:“我特地送這幾副黑心肝,只是為了對紅爺他老人家略表敬意。但咱們大夥心裡頭都清楚,游擊隊和紅爺的仇人不是他們。他們這些臭魚爛蝦,還沒資格做紅爺的仇人!真正的仇人是川田國昭和兒玉末次,前一個躲在黑石寨的城牆後,咱們兩家一時半會兒奈何不了他。但是後一個,我可是把此人的行蹤打聽清楚了。只待拜祭完了紅爺,就可以帶著獨立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