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鉛彈。舉目望去,到處都是紅色,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濃煙,擴廓帖木兒甚至感覺自己像是被放進了一個大熔爐裡面,無情的爐火在淬鍊著他們,試圖將他們身上的驕傲、自信和生命一起全部摧毀掉。
整斤,戰場全亂了,到處都是煙霧籠罩,到處都是致命的陷阱,到處卻都是紅色。數萬元軍騎兵深陷其中,就像是被夏天烈日包圍的冰雪。他們拼命地掙扎,卻無奈地發現自己的生機在一點點流失。他們曾經勇敢地穿過濃煙向紅色衝去,可是槍聲、爆炸聲和紅色一起迅速地吞噬著他們,然後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一片濃煙中。
“王爺,前面到處都是死屍。看不清去路。”侍衛長失迷貼不花無可奈何地稟報道。
擴廓帖木兒回頭看了看西邊的太陽,然後指著正對的方向說道:“那邊是東北方向,我們往那裡衝!”
失迷貼不花深吸了一口氣道:“王爺,待小的在前面給你探路。你們趕緊護好了王爺,明軍的子彈不找眼,可別傷著了王爺
失迷貼不花帶著上百親兵衝進了濃煙中,而數百親兵將擴廓帖木兒圍得水洩不通,更有十幾個牛高馬大的親兵策馬貼身圍著,防的就是不知會從濃煙何處鑽出來的鉛彈。
在濃煙中穿行了一眸子,擴廓帖木兒的耳朵裡塞滿了慘叫悲嘶聲,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從這個該死的地方逃出去?義父的一世英名,還有蒙古鐵騎的不世威名現在全毀在自己的手上了。擴廓帖木兒惱怒地揮動著手裡的鋼刀,想將慢慢捲過來的硝煙趕走,可是這帶著刺鼻味道的濃煙卻從四面八方圍了迂來,如何趕走?
“王爺!那邊有將士們殺出一條血路來了過了兩刻鐘,失迷貼不花帶著一臉的疲憊和一身的傷痕跑了回來,他的身後只剩下十來個
了。
“趕緊過去擴廓帖木兒這個時候絲毫不敢矯情。
“你們多來些人,護著王爺的右邊”失迷貼不花不動聲色地策馬走到擴廓帖木兒的右邊,然後指著剩餘的親兵說道。
“怎麼回事?。擴廓帖木兒覺得有些不對。
“王爺,我剛才探過路,右邊好像有大股明軍,不過他們還沒有合圍,我們得趁早。”失迷貼不花沉聲答道。
走了一會,擴廓帖木兒覺得這條路的確清靜很多,剛才還在耳邊縈繞的槍聲慢慢地變得很遠了,不過的上的人馬屍體卻好像沒少,而且同樣籠罩在濃煙之中。
“轟!”突然,右邊傳來接二連三的沉悶巨響。
“是明軍火炮!”擴廓帖木兒大叫不好道。
“趕緊靠緊了,護住王爺!”失迷貼不花大叫道,招呼著右邊數百名親兵往中間集中。
“失迷貼不花,你想幹什麼?”擴廓貼木兒聽到濃煙中散彈的呼嘯聲,還有從中間傳來的淒厲的慘叫聲。
“王爺,只有這條路了,這裡只有明軍的火炮封鎖,擋過一陣就”。旁邊的失迷貼不花剛說到一半。他的半個腦袋突然在血水橫飛中不見了,剩下的半個腦袋搭拉在脖子上,紅色血水,白色腦漿流滿了他的整個前胸。
擴廓帖木兒卻聽明白了,這裡有明軍的火炮封鎖,雖然最是兇險。可是隻要擋過一輪炮擊,便可以趁著空隙衝出去,失迷貼不花不知怎麼找到了這個空擋,然後定下了用自己和親兵們的血肉之軀擋住明軍的炮擊,捨命將擴廓帖木兒送出去。
逃出生天的擴闊帖木兒一邊策動著坐騎,一邊不禁回首遙望那越來越遠的戰場。那裡依然被濃煙和巨響籠罩著,就好像一團歷史長河中的迷霧一般,那樣的深邃,讓人忍不住想進去看看,卻又是那樣的難以捉摸,陷進去便可讓人萬劫不復。
遠去了,慘烈的戰場,那裡有太多的死亡和痛苦;遠去了,七萬經歷百戰的蒙古鐵騎,他們大部分人將永遠留在那裡;遠去了,中原壯美的山河,這片蒙古人曾經的牧場將成為他們的美夢和噩夢。
臨近黃昏,石嶺關戰場終於開始恢復平靜了,七萬鐵騎最後只有一萬餘人逃離出去,可是他們將受到呂光豪率領的三萬輕騎銜尾追殺,最後能夠活下去的不知能剩多少人。看著殘陽照著的戰場,那裡佈滿了騎兵和戰馬的屍體,數千無主的戰丐在主人旁邊徘徊悲嘶著,它們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將無法再次躍上它們的馬背,重新回到戰場上去。一杆大元的旗幟斜斜地插在地上,那殘缺的旗面千倉百孔,滿是煙燻火燒的痕跡和血汙。
在淡淡飄蕩的殞聲中,上萬明軍穿行在戰場上,收斂著已方和元軍的屍首傷員,馮國勝默默地看著這一切。連侯明走到他身邊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