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閉目傾聽。聲音徐徐傳出大帳。帳外諸多管家、奴僕、護衛聽到這宛如雷音的佛聲,都不由的合掌閉目,虔誠地向大帳跪下。
而在遠處另外一處大帳裡,朵忽迷兒也正向一位身穿紅袍、但是袍中繡白邊的喇嘛行禮。
“善行多巴佛爺,而今正是我乞兒吉斯部生死攸關的時刻,請你為我向佛祖祈福,指明一條明路。”朵忽迷兒跪在地上虔誠地說道。
善行多巴閉著眼睛默然許久,這才睜開眼睛言道:“可汗,唯今之計只有藉助外力。”
“佛爺,此言何意?”
“而今漠北草原強權已潰,僅存的幾家強弱也只是在一線之間,如無外力,誰又能奈何得了誰呢?”
朵忽迷兒心裡暗自點頭,自從北元倒下去之後,漠北草原的確處於勢均力敵的局面,衛拉特、阿蘇特雖然強勢,但是卻無法一口吃掉另外的部落勢力。就拿乞兒吉斯部來說,如果不是在攻打也速迭兒時傷了元氣,現在朵忽迷兒也不怕馬馬速該和嘉度奴特暗中使壞。
“佛爺,請問這外力指的是誰?”朵忽迷兒遲疑地問道,看到善行多巴默不作聲,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他突然醒悟道。“佛爺,你難道指的是大明?”
善行多巴默默地點點頭。
“佛爺,大明也不是什麼善茬,別的不說,就論這次封賞,大明居然封嘉度奴特為和寧王,明擺著將和寧一地讓給這個韃子嗎?我這可汗還有何立足之地?”朵忽迷兒憤憤不平地說道。
的確,雖然還沒有正式冊封,但是草原上的人都知道冊封的內容,嘉度奴特被封為和寧王是最引人矚目的,這就意味著昔日的蒙古可汗的親衛軍“翻身做主人”了。居然佔據了漠北草原上最肥美的地方,怎麼不讓朵忽迷兒眼紅。按道理說這塊地盤應當會自己這個漠北草原可汗所有呀。可是人家現在和馬馬速該聯手,自己打是打不過,只好暗中生氣,對大明這一冊封也是心生忿怨。
“可汗,你還是沒能看透。”善行多巴嘆了一口氣道。
“還請佛爺指點。”朵忽迷兒不由一愣,心頭一閃,似乎明白什麼,連忙請教道。
“和寧雖然肥美,但在這多事之秋卻是禍端之源。”善行多巴嘆息地說道,看到朵忽迷兒還是不太明白,便繼續點撥道:“和寧之地乃蒙古人龍興之地,誰佔據這裡,便可虎視漠北四方,但是也將被眾人所注視。可汗,我問你一句,就算大明將和寧封賞給你,可汗可有能力守住這裡?”
朵忽迷兒不由冷汗都下來了,他一時被小利所矇蔽,幾乎忘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和寧肥美不假,又是居中之地,誰佔據這裡,的確可以隱隱成為漠北草原上的霸主,但是也不免如善行多巴大喇嘛所言,為眾人所矚目。既然這麼好的一塊地方,草原上有野心的人自然會念念不忘,日夜想著將其從原主人的手裡奪過來。北元已經滅亡,黃金家族已經衰敗,現在正是重新建立草原新秩序的時候,誰擁有和寧一地,誰就會成為草原上所有野心家的假想敵,欲滅之而後快。乞兒吉斯部已經傷了元氣,憑什麼來守住和寧?
再說了,和寧經過大明數次暴雪行動,已經是白地千里,幾乎是空無一人,誰接手必須從頭開始。如果乞兒吉斯部接手了和寧。只有放棄原來葉尼塞河上游的牧地,舉族遷移過來。可是如此一來勢必會引起族內紛爭。草原上的部族多半是比較鬆散的聯盟,由無數的小部落組成一個大部族。朵忽迷兒雖然是乞兒吉斯部的大首領,但並不意味著可以完全控制整個大部族的一切,下面照樣有不少有分歧意見的大大小小首領。萬一引起紛爭,已經傷了元氣的乞兒吉斯部就有可能分裂,這個時刻分裂就意味死路一條。
如此想來,和寧其實現在已經成為一個禍害的根源,想來馬馬速該和嘉度奴特也意識到這一點。只是這兩人的態度為什麼會如此?朵忽迷兒開始猜測起來。馬馬速該的衛拉特部勢力集中在金山(阿爾泰山)以東地區,也就是西蒙古地區,以馬馬速該老謀深算的個性,估計不會輕易東來趟渾水,一心只是經營自己的地盤,然後在各種紛爭中獲取最大的利益。
而嘉度奴特的阿蘇特部則是蒙古人西征時帶回來的“外來戶”,在漠北草原上沒有自己固有的地盤,現在他們最大的靠山…北元倒下了,自然希望能獲得一塊穩定的地盤。對於他們來說。和寧不管是不是白地千里,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回事。而只要佔據和寧這塊水美草肥的地盤,阿蘇特部就能迅速強盛起來。這兩人果然打得好算盤。
剛想到這裡,朵忽迷兒突然打了一個寒戰,大明冊封嘉度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