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浩然從望遠鏡密切注視著元軍的一切,看到元軍前鋒已經進入七百米距離,當即傳令道:“開炮!”
火炮營都營看到中營紅旗一搖,當即傳令開火。在此之前,火炮哨長們早就讓射擊什的軍士們提著炮車後面的拖尾架,調整好了合適的方向,對準了元軍方陣密集的人群,而炮口高度也調整好了,正好可以對五到六百米距離的目標進行直射。
接到命令,哨士官馬上拿出一個火藥瓶,往引藥槽裡倒火藥,由於引藥槽的孔是上大小小的錐形孔,所以火藥很快就填滿了整個孔和槽。待哨士官退後幾步,哨長把點火器的火繩往引藥槽一湊。一道火光從引藥槽飛出,隨即一道火團從炮口噴出,隨即是一團濃煙和巨大的聲響,而火炮整個往後一退。整個火炮營陣地一片煙霧繚繞。
呼嘯的炮彈一下子就飛到了元軍人群前,將近六斤的重量帶著巨大的動能,一下子就把最前面的元軍軍士上半身擊得粉碎,斷成兩截,而炮彈衝勢不減,又擊中了兩個人才停下。元軍軍士們原本就被巨大的炮聲嚇了一跳,突然看到身邊的同伴四分五裂,自己還濺了一身的血,不由心裡都慌了,腳步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還有些炮彈由於地勢問題,撲通打到了地上,卻在硬泥地上繼續向前滾,一口氣打斷了好幾個元軍的腿,讓他們蹲在那裡狂嚎著。
裘銅頭好容易拉住被炮聲嚇得亂跳的戰馬,趕緊喝令將領軍官們約束住部下,繼續往前衝。元軍不比定遠軍,有人數眾多、訓練有素的軍官和士官做骨幹支撐作用。元軍的牌子頭都算不上軍官,那些百戶們在隊伍旁邊又打又罵,終於把這支元廷行省的精銳部隊給安撫住了,繼續向前小跑。
而火炮營開火之後立即開始忙碌起來,在哨士官往引藥槽上蓋住一塊溼羊皮的同時,一位彈藥什的軍士用一根長柄工具伸進炮管裡,使勁地轉幾圈,然後往外拉。這工具前部有兩個螺旋交叉的小鐵鏟,用於清理炮膛裡火藥殘渣。殘渣被清理出來後,早就待命的軍士用蘸水的棉團往炮管伸,棉團上的水可以熄滅還在燃燒的殘留火藥,並可以給炮管降溫,而且這蘸水的多少還要隨著炮管開火次數,炮膛的溫度來掌握,防止多餘的水殘留在炮膛裡,影響火藥的燃燒。隨著一團水汽從炮口冒出,軍士把棉團抽了出來。緊接著是裝引火藥,放推進火藥筒,填塞物,炮彈,填塞物,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和迅速地進行著。最後哨長指揮軍士把火炮推回原位,哨士官取開羊皮,倒上引藥,哨長點火,火炮又一次開火。
經過刻苦的訓練,大內親軍的火炮手雖然沒有達到英軍的每兩分鐘三發,但是一分鐘一發還是能做的到,現在火炮營軍士們體力充沛,精神亢奮,速度又有了不小的提高,幾乎到達四分鐘五發的程度。而一般人每分鐘只能跑四百米,可元軍身上還有兵器、鎧甲等負重,加上前面又小跑了一段路,消耗了一定的體力,六七百米的距離至少要兩分多鐘。這時間足以讓火炮營又打出兩輪炮彈來。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怒吼的火炮噴出的炮彈威力越來越大,在這平坦的曠野中,密集的元軍軍士們的血肉之軀被呼嘯而至的鐵彈打得血肉橫飛,雖然只是為數不多的人死傷,但是這聲勢,這慘狀,讓仍然繼續前進的元軍軍士們經歷了嚴峻的考驗。許多膽小的軍士丟下兵器,調頭就跑,很快就被策馬追上去的軍官將領和後面押陣的督戰隊一刀砍翻。
火炮營打出第三輪炮彈後,立即收拾好東西,把炮車掛在馬車後面,絕塵而去,不過有不少軍士被零零落落飛來的元軍箭矢射中,被同伴扶上馬車。他們回到步兵軍陣中營與營之間的空隙中,又重新布展開,不過他們這次裝的是散彈。
用望遠鏡在煙霧中看著這一切的劉浩然嘆息了一聲道:“我們的火炮射程還是太近了,而且炮彈威力還不夠,還要繼續努力。”
馮國用在旁邊笑道:“護軍,我們火炮大發神威,幾乎讓元軍膽喪,要是再厲害一倍,步兵就無用武之地了。”
兩人輕笑一聲,繼續在望遠鏡裡觀察戰情。
在火炮營打響第一炮時,步兵軍陣後面響起了一陣壎聲,在轟隆的炮聲中,低沉渾厚、雄遠悠長的壎聲在迴盪在曠野之中,迴響在步兵們的耳邊。所有的將士都被一種荒古渾樸的情感所包圍,這種情感彷彿從遠古傳來,蒼涼哀婉而又斷金裂石。軍士們在這種悲涼中開始默默工作。
軍士們左手持槍,右手開啟扳機,扳至半擊發的安全位置,然後開啟擊發槽的鐵蓋,他們從皮盒子裡拿出油紙彈藥筒,江寧火器局在被劉浩然開啟新思路新視野後,創造發明層出不窮。靖康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