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聽父親說過,我們祖上原本姓謝。”陳家祖上本姓謝,為沔陽漁家世代,後來因為太窮,為求活命便入贅陳家,從此便改姓了陳,但是子孫後代對此一直念念不忘,在當時,入贅改姓可是極大的恥辱。
“小時候,有術士經過我們祖墳,說此處風水極佳,法當貴,必出帝王。我自從軍以來,雖然有天命所佑,但是世事艱難,如果我不用些手段,說不得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所以說,成事在天,謀事在人。”
“三哥,我曉得。”陳友貴不由低頭說道,雖然他看不慣兄長的手段,但是不可否認,他這樣做是為了振興陳家,但是他心裡總是覺得,兄長應該不必如此明目張膽,不必如此授人權柄,他曾經聽人說,真正的高手玩這一套可以做到無聲無色,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兄長由於家境貧寒,少有讀書,只是略通文義而已,能做到今天這步,已經很不錯了。
徐壽輝被陳友諒衛士以鐵錘擊頭,腦袋被打得粉碎,然後被一張草蓆包裹,不知埋在了哪裡。
二十八日,採石磯五通廟被裝扮一新,陳友諒著黑色金邊袞龍袍,頭戴十二旒冕冠,端坐廟堂正中,鄒普勝、陳友貴等重臣立在前面,其餘群臣眾將依照官職高低依次朝立,由於人太多,地方又小,參加即位典禮的眾人最後站到江邊上去了,最後那排小官吏們的鞋子都被江水打溼了。
近侍站在陳友諒前側,中氣十足地宣讀即位詔書。這份詔書應該出自解觀等人之手,極盡摛藻雕章之能,先以朕膺昊天之眷命開頭,把陳家祖先粉飾了一番,當然了,那座狂冒天子之氣的祖墳是必提的,從歷史淵源上論述陳友諒即帝位是天命所歸,然後又把死鬼徐壽輝輕描淡寫地說了一番,說他無德無能,不足以掌國器,然後又著重說天下到處出了祥瑞,不管什麼都往陳友諒身上扯,最後說陳友諒應天命,順民意,即皇帝位,國號為漢,改元大義,以鄒普勝為太師,張必先為丞相,張定邊為太尉,陳友仁、陳友貴盡封國公,其餘加官進爵不等。最後是佈告天下,鹹使聞知。
可惜等到詔書唸完,群臣行大禮賀新皇時,天公不作美,噼裡啪啦下起了大雨,除了廟裡的群臣,其餘大部分人被淋了個通透,身上的新朝服一下子就變成了淋溼了的雞毛,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陳友諒看在眼裡,氣在心裡,但是事在興頭上,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強作歡顏,把這場戲繼續演完。
隨即,陳友諒傳令各營,拔下大量酒肉,犒賞三軍。當官的加官進爵,當兵的就美食好酒,加上新朝新氣象,漢軍上下倒是振奮了一點。陳友諒看在眼裡,喜在心裡,準備休整兩日兵發江寧。
劉浩然很快就接到了採石磯的情報,都知司在漢軍裡有細作,陳友諒這麼大的動作,當然搞得眾人皆知。
“想不到陳友諒倒是狠得下心來。”劉浩然笑呵呵地對馮國用、楊憲、夏煜等人說道。
“陳友諒急了,他現在的處境沒法不急。既然他已經劍使偏鋒,接下來也好猜了,應該會兵行險招。”馮國用緩緩地說道。
“按照探子彙集過來的情報,我們和樞密院分析過,陳友諒肯定會直接兵犯江寧,所以還請丞相調集水師,以便萬一。”楊憲接言道。
劉浩然和馮國用相視一笑,馮國用答道:“楊都司放心,護軍早有安排。”調兵遣將是行樞密院的事情,所以楊憲不是很清楚,他只負責收集敵人軍情,外加配合分析。
見馮國用胸有成竹,楊憲便放心地點點頭,轉言其它了:“張士誠和方國珍還還算安分,雖然他們一個聚兵在高郵,一個集船在慶元,但是這些動作都除了通報我方外還做得光明正大,生怕我們不知道起了疑心,至少江寧城沒有危險的話,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那就好,夏都司,內察司有什麼情況通報?”劉浩然轉言問夏煜道,大敵當前,他擔心擔心內部有人會按捺不住。
夏煜有點心不在焉,聽到劉浩然問話,恍惚了一下才答道:“回丞相,治內沒有什麼大的動靜,只有兩處需要提防,一是江陰的陳保二,現在頻頻秘密派使者渡江北上,與張士誠接觸。二是紹興有人自稱趙宋子孫,正在秘密地糾集人馬,並遣人與方國珍接觸。我已經通知杭州的馮將軍和江陰守將,他們正在部署抓捕。”
陳保二原是江陰民軍將領,定遠軍進軍東南便舉降,後來因為沒有什麼戰功,只撈到一個不大不小的守備步兵團統領的職位,一直心懷不滿,這次陳友諒領兵東征,陳保二便覺得機會來了。陳友諒那邊在打仗,不方便聯絡,陳保二便派人聯絡張士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