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護軍。屬下斗膽猜測。應該是劉漢未能匡復。”馮國勝遲地答道。
“劉漢匡復?劉備能代表漢室嗎?”劉浩然輕笑道,隨即幽然地嘆息道:“我痛惜的是三國爭鼎,卻把中原的元氣打沒了,所以才有晉室的五胡亂華。每每想到這些,我就感到心痛萬分。還有前宋,國盛民富,本應當繼承漢唐雄風,重振我中華,可惜趙氏為一己之利,重文輕武,只求曲全,結果便有靖康之恥。”
“在歷史英雄的眼裡,重要的是問鼎天下,中原,驅逐外敵倒是成了次要地。或許他們還抱著天朝上國的想法,看不起北方蠻夷韃虜,結果才有今日之禍事。漢唐之時,我們地文明和技術遠勝漠北遠域,所以才能將其壓制甚至驅逐,可自五胡亂華之後,北方蠻夷韃虜接受了我們的文明和技術,變得更加強大了,加上先後出了阿保機、阿骨打、鐵木真等一干天縱之才,所以才能屢屢入侵中原得手。”
“國勝,你讀過史書兵法,應該明白中原與漠北在軍事上天生的優劣區別。”
“迴護軍,漠北苦寒之地,而那裡的百姓從小騎馬以牧羊狩獵為生,所以單論勇武、騎術和作戰,的確勝過中原百姓,就像野狼和家犬地區別。”
“你這個比喻雖然難聽,但是說得比較中肯。”劉浩然笑著答道。在冷兵器時代,北方遊牧民族從單兵素質來說的確遠勝於中原以耕種為生地百姓,但是在漢唐時期,中原憑藉著先進的戰術和優良的兵器隱隱壓住了北方一頭。但是隨著不斷地交戰和融合,北方遊牧民族學習了先進的戰術和打製優良兵器,甚至學會了如何去統治佔領地百姓。於是這一局勢被慢慢反轉過來。
“國勝,你知道文明的真正含義嗎?”
“不知道。”
“文明除了悠久的歷史和燦爛地文化,還要有不斷創新的科技。狼是改不了天性地,無論是契丹、女真還是蒙古,不管他們讀多少四書五經,他們都只會把中原當成是自己的牧場和獵地。”
“所以我們要用火器去徹底征服他們。”馮國勝摸到了劉浩然話語中地意思,連忙接言道。
“對,一個只有悠久歷史和燦爛文化的文明就像一個抱著金磚地孩童,只會招來窺視和搶掠。我們必須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火槍,這才是我們應該有的文明。”劉浩然微笑著說道。
“可惜啊,很多人都不懂這個道理,以為只要用書就可以德化蠻夷,火槍對於他們來說反而成了有違天德的不祥兇器。”
“護軍,那只是酸儒迂腐之念而已。”馮國勝知道這牽涉到江南內部的鬥爭,於是不得不謹慎,但是他最後還是提了一句:“護軍,你放心,定遠軍數十萬將士絕對跟你是一條心。”
“這個我自然知道,”劉浩然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馮國勝,“陳友諒敗局已定,江州一下,我們退可保江南無干戈之憂,進可直搗陳漢老巢。”
由於這方面的問題比較敏感,劉浩然不願與馮國勝做過多的討論,於是轉向軍事方面。
“國勝,你或許惑我為什麼不在東南大勝之時乘勝西征,而是放任徐壽輝、陳友諒做大?”
“迴護軍,我曾經有過此惑,不過我想或許護軍擔心我軍新立不穩,揮師西征反而會激得徐
陳友諒同仇敵愾,一致對外,我軍可能會陷入持久作使得江南動盪。”
“這也是我的一個慮。當初在江南初步穩定之後,我曾想揮師西征,一舉攻破天完朝。當時我的想法很簡單,憑藉我和你們這些名將的不敗戰績,只要戰術得當,應該可以一舉攻破天完,然後早日北伐。可惜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哦,護軍,為何沒有如此簡單。”馮國勝詫異地問道,話一出口便覺得有點後悔了。
“我要考慮張士誠、方國珍的反應,還有劉太保。”劉浩然輕聲答道。馮國勝聽完後不由一愣,隨即就想明白了。如果江南乘勝拿下湖廣,勢力遠勝劉福通,那致他和小明王於何地?那時的劉福通可是最鼎盛的時期。自立,劉福通會放過劉浩然嗎?少不得又要兩軍交戰,劉浩然就要背上叛主地惡名;繼續依附,劉福通自然會伸手要地盤,給了他,眾將士們會答應嗎?劉浩然會甘心嗎?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劉浩然接著說道,“你,是不是對光武帝昆陽三千破數十萬和李衛國公李靖三千滅突厥讚歎不已?”
“是的。此兩戰以少勝多,出奇不意,實在是兵家典範。”
“孫子兵法有云,故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