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皺眉對蘇里問:“何處來的?”
“有人把這絹條綁在箭上,深夜射入院中的。”蘇里躬身稟報。
“別這麼多禮了。”賀然對他笑道,“太宰怎麼說。”
蘇里與軍師也熟了,不再多禮,垂手道:“太宰猜測或許是不滿趙王的趙人向我們洩密,讓小人問問軍師怎麼看。”
賀然把那絹條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道:“太宰說的有道理,嗯,還有一種可能是順人所為,他們最在意番邦的動向,肯定有許多密探在那裡,多半是刺探出了趙國使者的身份,向我們報信,想挑撥我們與趙國的關係。”
“哦,小人記下了,軍師若沒有別的吩咐,小人這就回去稟報。”蘇里敬佩的看著軍師。
賀然從紅亯那裡要過一錠銀子扔給他道:“去吧。”
蘇里笑著道了謝轉身朝外走去,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軍師喚道:“回來。”蘇里急忙又走了回來,可軍師拿著那絹條半晌沒說話,他不敢多嘴靜靜候著。
“你記好了我下面的話。”賀然停了一下,接著說道:“讓太宰派使臣去拿著這個絹條去定陽詢問趙王是否真有其事,使臣人數不宜過多,但官職要高,出使的事不能張揚,但要巧妙的傳出一點訊息,囑咐使臣到趙國後秘稟趙王,說軍師懷疑這絹條是順國的挑撥離間之計,請趙王配合作場戲給順國看,然後就不用多說了,趙王自會知道怎麼做。”
蘇里雖是個精明人,可還是聽的有點暈,唯恐記差了,咧著嘴道:“軍師還是寫封書信吧,小人萬一少記或記差一兩條豈不耽誤事了。”
賀然哪敢當著他們寫字啊,笑道:“還是你記在心裡穩妥些,你複述一遍,有錯的地方我給你更正。”
蘇里無奈只得邊回憶邊複述,只忘了一條,賀然讚許的點點頭,把那條又說了一遍,蘇里再次複述了一遍,賀然擺擺手,道:“去吧。”
蘇里心裡不住默唸著走了出去,返回的這一路都沒敢分神,他真不明白這麼重要且內容繁雜的事軍師怎麼就不肯寫封書信呢,這一路早已太平根本不用擔心信函被劫去啊。
看著蘇里走了,紅亯心裡直著急,最終還是沒忍住,湊近軍師耳旁道:“軍師,這要萬一是金大人好心給您報信,咱們這麼做豈不是。”
賀然拍拍他的肩頭,道:“有長進,腦子想的事情比以前多了,這一點我想到了,首先呢,這麼機密的事金大人不一定能知道,其次呢,就算他知道了也一定不會洩露給咱們,兄弟情義和忠君保國兩者孰重孰輕金大人是分得清的。”
“哦,嘿嘿,我又自作聰明瞭,軍師原來早想到這個了。”紅亯有些難為情。
看到其餘侍衛對紅亯露出嘲諷的笑容,賀然收起笑容道:“紅亯這樣做很好,智者千慮尚有一失,我更不可能什麼都算到、想到,你們心中有疑慮時儘可提出來,或許你們提的恰恰是我忽視的。”
眾人齊聲應諾,紅亯臉上大為有光。
鍾峆受到鼓舞,撓頭道:“軍師,我現在心中就有個不解之處,蘇里回程、使臣去定陽、然後再做戲,順國密探再把訊息傳回去,這可得不少時日呢,我們不是馬上就要與順國開戰了嗎,這訊息傳到時恐怕這仗都打起來了,豈不是沒什麼意義嗎?”
賀然搖頭道:“我一直當你最機靈,可還是聽了後面忘了前面,不過我後面那些安排是容易讓你忽略前面的話,想想我說到讓太宰派使臣時怎麼說的?”
“哦!在那時就有順國密探開始往回傳訊息了。”鍾峆醒悟過來,隨即笑道:“後面的那些安排是為把戲做的更像,還真如您說的,聽了您後面讓趙王配合做戲的話,我只想順國密探那時會回去報信了,前面還真忘了,呵呵,這番話可真夠蘇里記的。”
“還有要說的?”賀然見鍾峆很快又皺起眉頭。
“嗯不過就是這樣算下來,訊息傳到順國也差不多快開戰了,這作用似乎也”
“用兵打仗還別說一日光景,就是一時半刻都萬分寶貴,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們也要把功夫做足,記著,一場陣仗的勝負並非決定於戰場而是決定於戰前,做這件事我們只是受些累而已,可一旦有效用,那就能遲緩順國決策與部署,勝負往往就在這毫釐之間。”
說到這裡賀然笑了,因為鍾峆的眉頭剛舒展開又皺了起來,“還有疑惑?”
鍾峆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擺手道:“沒沒了。”
“是不是在琢磨這絹條究竟趙、順兩國哪一方投的?”賀然眼含笑意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