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指,接著他擰斷了鐵浮屠的手腕。
一波接著一波,如大浪般無有窮盡的痛楚,耗盡磨光了鐵浮屠的力氣,他的掙扎弱了下去,只有那一口堅利森白的牙齒仍舊死死地咬著李昂的腰,不肯鬆開。
發力折斷鐵浮屠右手的肘關節後,李昂眼裡閃過一絲狠戾,他猛地起身,腰裡被鐵浮屠咬住的地方,一大塊血肉被撕扯下來。右半邊身子被鬆開的鐵浮屠再次用力掙扎了起來,他蹬著地,拖著李昂在雪裡翻滾起來。
喘著沉重的氣息,李昂不停地用拳頭打向鐵浮屠的臉,一拳接著一拳,直到拳頭關節處露出了森白的骨頭,而這時左手仍被他死死盤住的鐵浮屠停下了掙扎,身子一下一下地抽搐著,血肉模糊的臉,就像是被鐵錘砸過一樣。
李昂從雪裡爬了起來,從死去的鐵浮屠身上解下牛角,踉蹌地走向了他們拴馬的地方,用盡最後的力氣翻身上馬,抽下了馬鞭。聽著耳邊呼嘯的風聲,李昂的意識清醒了一下,他顫抖著將牛角湊到了嘴邊,吹出了他記下的鐵浮屠那‘三短一長。’的角聲。
伏在馬背上,李昂緊緊地抱住馬脖子,只覺得意識模糊了起來,“失血過多的症狀嗎?”低喃的自語聲裡,賓士的馬衝出了林子。
林子裡,白鴉看著遍地的屍體,神情複雜,這些該死的虎豹騎,竟然拼光了他的部下,他們簡直就如同惡魔一樣,毫不惜命,比草原上最兇悍的蒼狼還要兇悍。
大秦軍團,究竟是怎樣的存在,為什麼會有如此可怖的軍人?心中,一直堅信鐵浮屠是最強的白鴉心裡動搖了起來。
忽然,林子深處,響起了角聲,白鴉抬頭看向那裡,握緊了手裡的刀,心境慢慢平靜了下來,不管怎樣,他都是突厥的武士,驕傲的鐵浮屠,除了死亡,什麼都不能阻止他。
“只剩下最後一個了!”白鴉騎上了戰馬,低聲自語裡,吹響了自己的號角,他要聚集剩下的人,絕不給那個最後的虎豹騎一點機會。
身旁最後的親兵倒下,渾身浴血的於慄磾的心痛得厲害,這些忠直的親兵跟隨了他整整七年,他們每個人就像是他的家人,他的兄弟一樣。於慄磾抬起了頭,眼眶裡滴出了血。
男人到傷心痛徹之時,有血可流,但卻唯獨不會有眼淚落下。他們不是無淚,而是淚已流盡,化作了滾燙的血。他們流出的血便是他們的淚。
赤奴望著對手腰裡的倒鉤鐵箭,眼裡是大火一樣的憤怒,他看向了身後張弓的鐵浮屠們,吼叫了起來,“誰讓你們射箭的?”
“你瘋夠了沒有,赤奴!”大喝聲裡,鐵浮屠裡,一名騎士策馬而出,掀去了頭盔,露出一張刀削般的臉,灰色的眸子冷冷地盯著赤奴,“你忘了主人的命令嗎!”
“放箭!”騎士不再去看愣住的赤奴,只是冷酷地舉起了手,剎那間,兩百多張硬弓放開了弦。“不要!”赤奴大喊,轉身衝向了箭幕下的對手。
黑壓壓的箭幕下,無數的箭矢穿過身體,於慄磾刺出了他一生中的最後一槊。看著黑色的長槊在眼前越來越緩慢,赤奴猛地迎向了那快要落下的槊鋒,任由冰冷的鋼鐵貫穿肩膀,他盯著倒下的對手,用並不連貫,甚至有些口齒不清的漢話大吼了起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大秦的武士!”
“於—慄—磾—”盯著那張模糊的臉孔,於慄磾的身體墜入了雪裡。
“記住,我的名字,叫赤奴。”赤奴呆呆地看著在眼前隕落的於慄磾,聲音嘶啞,“記住—叫赤奴。”
“侯斥崇。”赤奴轉過了身,朝著端坐馬上的騎士吼道,“你玷汙了武士的榮耀,你記住,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愚蠢!”侯斥崇自語著撥轉了馬頭,朝著沉默無聲的鐵浮屠們,冷冷地大聲說,“記住,武士的榮耀只有勝利而已,死掉的武士,沒有任何的榮耀可言!”
鐵浮屠們催動了戰馬,只剩下殘酷而悲涼的戰場掩埋在寂靜的風雪裡。
正傳 第三十章 神秘的馬車
北風吹雪,嗚咽的呼嘯聲裡,一駕大車在寂靜的曠野中賓士,趕車的車把式是個長條條的漢子,眉深目闊,左臉上斜著一道刀疤,看上去兇相得很。
大車忽然慢了下來,車把式眼睛尖得很,看到了遠處被雪掩住的人,“老闆娘,前頭雪裡有個人。”回過頭,他隔著簾子大聲道。
“你他爹的,那麼老遠你都看得見!”車簾子捲了開來,一身大紅衣裳的女人朝著遠處的雪裡看了一眼,然後對著車把式道,“你下去看看,要是個窮鬼,在哪兒就給我扔回哪兒去,老孃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