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的手背上輕輕的颳了一下,嫵媚的笑著:“好了,來了就好,我有些餓了,陪我吃一點,那半瓶紅酒還給你留著呢。”
伊風依然是有禮貌的說道:“多謝姑娘。”
小娥從廚房端了飯菜回來,這丫頭頗為伶俐,見伊風在,小姐不用吩咐,她就徑直去添了一副碗筷。
燕燕從一個小櫃子裡拿出那半瓶紅酒,把伊風按在一個繡墩上,自己就挪了梳妝檯前的繡墩過來,挨近伊風坐著。小娥已經把吃食準備好,熱乎乎的米粥,清淡的小菜,外加燕燕寵愛的蜜餞,擺滿一張几案,然後又知趣的退了出去。
燕燕把紅酒倒在兩個酒杯裡,遞給伊風一杯,說道:“喝酒,要有名堂,公子你說,給這杯酒安個什麼名堂好呢。”
伊風略一沉思,說道:“我今日,是來與姑娘告別的,這就是臨別酒吧。”
燕燕一直堆在臉上的笑意突然散去,她還以為伊風會說點什麼風花雪月之類的蜜語,誰知竟然說什麼分別,心裡一顫,衝過來從伊風的背後把他摟住,手裡的酒杯傾斜,紅酒成一縷,灑在伊風的腿上。
“公子要去哪裡?去多久?還回來嗎?”她的言語裡竟有些哽咽。
伊風心跳如敲鼓,緊閉雙目,呼吸有些顫抖,和燕燕認識這許久,都還沒有這樣的親密接觸過,她突然的這一抱,伊風有些猝不及防,過了一會兒,平靜一下心情,把燕燕手裡的酒杯拿下,放在桌子上,然後又輕輕分開燕燕的手。說道:“我本飄蓬,行蹤不定,一切都說不好。”
燕燕慢慢的坐回繡墩上,眼裡淚光瑩瑩,長散亂在粉紅的小衫上,嬌媚中越的楚楚可憐。
“若是能像公子似的,心無雜念,四海飄零,倒也輕鬆。”
伊風道:“我一直有個想法,若你想離開倚芳樓,我會幫你,若你還想著復仇之事嗎,我勸你還是罷手吧,僅憑你一人之力,無異於以卵擊石,何苦呢。”
燕燕忽地站起,說道:“怎能說罷手就罷手,這狗皇帝害我家破人亡,害我淪落風塵,這樣屈辱的活著,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報仇雪恨,不然,早就用幾尺白綾結束這副骯髒的軀體。”
伊風又勸:“很多事情,並非你想的那般容易。”
燕燕堅持:“我豈能不知,但是,我雖為弱女子,亦知道有仇必報,恐怕有些大男人甘願屈辱的苟活與世。”
伊風端起酒杯的手一抖,稍稍停下,然後把酒一飲而盡。燕燕的含沙射影,如一根刺,讓他非常的不舒服。秦王死後,他以前的舊部無一倖免,都突然的死於非命,這其中的蹊蹺,伊風怎會不知,定是那皇上派他的皇衛黨搞的暗殺。自己改名換姓,隱居起來,能逃過一時,怕難逃過一世,如不是為了伊雲,自己還真就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最近得遇太子,他的為人自不必說,自己的安危倒在其次,那皇上老邁體弱,只寄希望於太子能給伊雲一個好的歸屬,所以,該忍的,還得忍。
燕燕眼皮輕抬,已然看見了伊風面上的變化,夾了一根肉絲,喂到伊風嘴邊,伊風急忙用自己的筷子接了,說聲謝謝,然後才吃掉。
“你剛剛說會幫我離開倚芳樓,這是何意,公子想娶我嗎?”燕燕漫不經心的問道,她本就聰慧,在這風月場所裡歷練之後,越的世故,比武講究點到為止,說話也要點到即可,囉嗦,人就煩了,所以她故意轉了話題。
伊風忽然怔在那裡,然後苦笑一下道:“在下乃一閒散之人,不敢有家室拖累。”
燕燕嫵媚的臉上頓時變得冰冷,沒料到他會如此回答,嘆口氣道:“身似一浮萍,漂漂何所倚。”然後又過來到伊風身邊,把頭伏在伊風腿上,伸出她嫩筍般的小手,慢慢伸到伊風的衣袖裡面,在伊風那健碩的手臂上撫摸,又輕輕啜泣:“公子嫌棄我是嗎?”
伊風不語,只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猶如雕塑,兀自端坐。
好一陣靜默,燕燕忽然用手一指,“你看,我的這盤水仙也開了,這倒讓我想起一個人,那個簡旭,很有文采,他是你的朋友,但不知現在何處?可好?”
伊風聽燕燕突然問起簡旭,心裡暗自猜想她的用意,適才在茶寮之時,看簡旭身邊的那個女子好生眼熟,思索一路,才想起她正是那日來燕燕這裡的五位公子其中之一,看那女子氣質脫俗,舉手投足之間落落大方,彰顯著她非同一般的身份,但不知與燕燕是什麼關係,既然那女子是太子的朋友,這燕燕為何不知,卻又在這裡問自己太子的事情,試探我?不如照實說吧。
道:“我與簡兄也是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