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簡旭在地上走來走去的踱步,敲著腦袋想辦法,忽然想起了劉紫絮,想起了那次昏迷之時聽到的對話,若她正是那尤國公主,她跟隨自己去京城,一定是為了能夠進宮,最終目的是刺殺皇上,以雪滅國只仇。這還真有點麻煩,千萬不能被那太子知道,否則,紫絮就會有危險,其他的事情,至於阻止不阻止她,怎樣化解這件事,都還沒想好。無論怎樣,她都是自己所愛的女人。最近自己忙,一直沒時間和她聊聊,這丫頭,即使不會生氣,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杜府,她這個人又不善言談,會不會很悶,不如去看看她。說走就走,不過此時太晚,別讓誰注意,於是他吹熄了燈火,提步出了房門。
初來杜府時劉紫絮是男裝打扮,也被安排到前面的客房,簡旭有私心,前面住的人除了自己、麻六和管家杜旺等等,剩下的都是下人,把個千嬌百媚的女孩放在這裡,彆扭,反正自己這張臉是活招牌,還有個麻六,人家孫福興都見過,沒必要讓紫絮喬裝。於是露了女兒身,杜員外把她安排在後面女眷住的地方。
上弦月猶如美人的蛾眉,靜悄悄的掛在西天,杜府裡燈火漸少,一些人安睡,一些人仍在忙碌。簡旭住的地方離劉紫絮住的後宅隔著一道垂花門,過了垂花門前面又是一個小影壁,兩邊有些藤蘿架子,把個後宅襯的越發安靜詭異。
忽然,他聽到後邊有腳步聲,又伴有嘀嘀咕咕的說話聲,他多了個心眼,自己畢竟客居杜府,這小半夜的不睡覺,往女眷住的後宅而來,若是讓人看見不好,所謂瓜田李下難避嫌,急忙閃身躲在藤蘿架下的暗影裡,剛剛藏好,那腳步聲就過了垂花門。
“老爺,您真要抓了那賽諸葛給曲無由。”這是杜旺的聲音,簡旭偷偷看去,他手裡提著紗燈,給一邊的杜員外引路。
“噓,你小聲點。”杜員外呵斥道。
“不怕,我看見那賽諸葛房間的燈已經熄滅了,想是已經睡下了。”杜旺道。
“還是小心為妙,那賽諸葛有如神仙,很多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比之曲無由,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我不知道陳重那日說的從驛館逃跑的三個逃犯對曲先生有什麼用,但看他的樣子,想是非常重要之人,這是我討好武威侯的機會,想來想去,既然怕被他們搜查出擔罪責,不如我就自己抓了親自送過去。”杜員外道。
“老爺機智,這真是一個一石二鳥的好計謀,等那賽諸葛把夜明珠給找回來,留著他也無用處了,咱就廢物利用,送給武威侯,又得了點人情不是,不過那賽諸葛身邊的小娘子卻真是閉月羞花的容貌,被抓了怪可惜的。”杜旺道。
“你少招惹那小女子,她的眼睛冷冷的,定是狠毒的角色,小心被玫瑰刺到,好了,離小夫人房間就幾步路了,你不用送,回去找肥嫂快活去吧。”杜員外道。
“老爺你比我快活,小夫人嫩的能掐出水來。”杜旺嘻嘻笑著。
簡旭在後邊躡手躡腳的跟著,怕被發現,又藏在暗處,因為他們兩個走的慢,夜裡無風,聲音傳的很遠,所以他們說的內容簡旭一字不落的聽到耳裡,他把牙咬的咯吱咯吱的響。先前只猜測這杜員外和孫福興等人有關係,後來發現他雖無善舉,亦無有害人的地方,答應鐵老大報復杜員外之事,一直擱著,總覺得有些於心不忍,現在看來,這杜員外面子上是個彌勒佛似的,心腸卻如此歹毒,典型的腹黑。好,你不仁我不義,捱打不還手的要麼是神佛,要麼是傻瓜。某既不是神佛,更非傻瓜,所以,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轉眼就到了十五,杜員外做壽,杜府上下又是張燈結綵,鑼鼓喧天,重新過年一般。前廳正中牆上掛著一個碩大的“壽”字,紅毯鋪地,花草映春。
麻六是個吃飽不餓就天下太平的人,這一趟那一趟的,跟著裡外的看熱鬧,不時的抓點美食放到嘴裡。劉紫絮緊隨在簡旭身邊,她也聽說曲無由和孫福興、陳重都要來,雖然不知道簡旭會想出什麼樣的辦法來對付這些人,但她知道,簡旭絕對不會束手待斃,她腰裡纏著追風鞭,時刻保護簡旭。
簡旭卻是大大咧咧,對一切都渾然不覺的樣子。
接近中午,賓客盈門,有官宦,有商賈,濟濟一堂,整個湯陰城裡的名流差不多都來了,雖然杜員外平時並不大方,但地位就是他的招牌,老百姓說:人敬有的,狗咬醜的,來捧場的人,不一定是為了巴結到什麼,能做杜府的客人,這本身就是一種炫耀。來客各自帶著眷屬,或子或女或夫人,杜員外的大壽,那是相當隆重,帶著眷屬顯得親近,偌大的前廳擺滿了桌子,不一會兒,黑壓壓的坐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