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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翌日中午,陳家傑興沖沖地趕來了。他特意換上了一套藏青的中山裝。

重慶的9 月,天氣還是很熱,他穿著這件外套,趕了那麼多路,已是滿頭大汗。

“陳老師,您來了!”水文秀高興地迎了上去。她本想喊:“爸爸”,但“老師”喊習慣了,怎麼也叫不出口。

“文秀,你回來探親,我真高興!真高興!”陳家傑緊握文秀的手,眼神裡自然流露出不可遏制的父愛,把女兒從上到下瞧個沒完。如果不是發生了上次那件事,他準會抱著女兒又親又摸。

水文秀這下也不迴避,把父親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幾年,他顯然蒼老了,繁重的教學任務,艱難的單身漢生活,使他的雙鬢已經花白,臉孔也變得黑瘦。但身材仍這樣高大,風度仍這樣瀟灑,說話仍這樣洪亮,雙眼閃著睿智的光芒。陳家傑的化學教學不光在重慶市首屈一指,在四川省乃至全國都很有名氣。他的講課在同學中間獨具魔力。

水德旺把陳家傑迎進客廳,朝水文秀使了個眼色:“文秀,叫過了沒有?”

陳家傑不知內中原因,連忙搶著說:“叫了,叫過了。”

“剛才叫的是老師,等下再叫哦,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公安局的老處長石亦峰同志,這就是陳家傑老師。”

石亦峰連忙上前緊緊與陳家傑握手:“久仰!久仰!我早就聽說陳老師的情況了。”

“哪裡,哪裡。”陳家傑習慣性地搖頭,不知是謙虛,還是羞澀。

水德旺端上了一桌精心烹調的川菜。今天陳家傑和水德旺的興致都特別好,望著女兒回到家這股興奮勁,兩個老人你一盅、我一杯,整整喝了一瓶瀘州大麴。飯後,泡上了一壺川東的高山茶,大家坐在客廳裡開始談家常。

水文秀朝水德旺和石亦峰看了一眼,乖巧地對陳家傑說:“陳老師,過去我叫你老師,現在該叫你爸爸了。”

陳家傑已有七分醉意,一聽水文秀叫他爸爸,連忙抬起頭,道:“什麼?你叫我什麼?”

“爸爸!你是我親生爸爸。”

陳家傑聽清了水文秀在連聲喊爸爸,慌忙擺著雙手說:“不是,我不是”

“陳老師,你別再瞞了。”水德旺在一旁勸說,“文秀都知道了。”

“對,”石亦峰也在一旁解釋,“最近,透過對謝夢嬌案件的調查,我們對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搞清楚了。文秀知道您是她的生身父親,她趕緊來重慶相認。”

“文秀,”陳家傑望著女兒,臉上流露出複雜的表情,“我沒有資格做你的父親,我當之有愧。你的父親是水德旺。”

“你們都是我的爸爸,一個生了我,一個養大我。”水文秀深情地說。

一見女兒臉上洋溢位幸福的歡笑,水德旺高興地握著陳家傑的手說:“陳老師,這下我們成為親兄弟了。”

屋子裡的人全笑了起來,客廳裡飛揚著歡樂與笑聲。這時,石亦峰似乎想起一件事說:“陳家傑同志,自從謝夢嬌離開重慶後,你就再也沒有同她見過面嗎?”

一提謝夢嬌,引起了陳家傑內心的隱痛。他呆了一會才說:“現在,也不必瞞你們了。我同謝夢嬌在1949年10月還見過一次面。”

“哦,你們以後還見過面?”水文秀感到很驚訝。“在哪裡?”

“在南溫泉。”陳家傑回憶起當年的具體情景:

重慶市郊九龍坡不遠,有個風景秀麗的療養地,這就是著名的南溫泉。

這兒,小別墅一幢接一幢,掩映在綠蔭之中。

這天,陳家傑接到謝夢嬌一封意外來信,約他到南溫泉4 號別墅201房間相見。他就匆匆乘上郊區的班車風塵僕僕趕來。

前方,一座米黃色的別墅聳立在一片林蔭之中,寬大的陽臺非常醒目,就像祭天的神壇。鐵門上有著“4”號藍色瓷牌。陳家傑剛走進空蕩蕩大門,門房就走出一個人,冷冰冰地盤問了一通這個穿黃咔嘰布中山裝的青年。直到出示謝夢嬌的信,方才讓他進去。

現在,他站在2樓左首那個201 門口,馬上能看到這個曾給他愛與恨,甚至差點令他毀滅的女人。他不知有多少次在夢中見到她。自從謝夢嬌成了總統身邊的紅人後,他就不抱再見面的企望。沒想到分手6 年後,他們還有見面的機會。

門開了,出現了一個美麗的陌生女人,在打量著他。

“對不起,我可能走錯房間了。”陳家傑連連道歉,他根本不認識面前這個人。

“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