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他再叫了幾聲,仍無反應。
夏令正把門猛地一推,門開著。
床上黑呼呼地躺著一個人,屋裡光線暗得看不清楚。夏令正就把木板窗拉開,讓陽光透了進來。
夏令正轉身再往床上一看,不由得驚喊起來:“啊——快來人!”
只見阮小二直挺挺躺在床上,滿臉是血,吡牙咧嘴,雙目怒睜,樣子非常可怕。
手下的傭人聞聲趕到了,一見阮小二被殺,感到既可怕又吃驚。阮小二平素一向純樸憨厚,待人友善。自從來到夏家當雜工,從來不和人爭吵結怨,他怎麼會被人殺呢?全家的人都在議論阮小二的死因,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夏令正被夫人扶回書房,坐在沙發上還有些心魂不定的樣子,眼前晃動著阮小二那可怕的模樣。這莫非是有人要向我下毒手,錯殺了人?
對了!昨夜兩點多種,好像是聽到一聲槍響,彷彿就在耳邊,把夏令正從睡夢中驚醒。
“哪兒打搶?哪兒打槍?”他連忙推醒鼾聲如雷的夫人。這位胖夫人揉著惺忪的眼睛說:“你肯定聽錯了。莫非是人家放鞭炮?”
夏令正想想也有道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夏令正這幾天日夜在關注前線戰事,擔心共軍很快會打過長江。
現在,證明昨夜的槍聲並非自己錯覺,而實實在在有人朝夏公館打冷槍。
夏令正一生從政,有很強的政治敏感性,遇事總要往政治方面考慮。阮小二的死,肯定是有人要加害於我。莫不是前幾天在國大代表一次例會上,我舉薦李宗仁出來當總統,觸動了蔣介石的痛處,有人對我懷恨在心,派手下的人來謀害我?對!很有這個可能。夏令正這麼一想,就怒氣衝衝命手下的人抬著阮小二的屍體,來到南京市警察局報案。
警察局長尤大維已經接到夏公館打來的電話,正要派警員去調查。沒想到現在夏令正親自把阮小二屍體抬上門來了。
這下使這位警察局長非常傷腦筋,夏令正這老頭可是得罪不起的,如開罪於他,那他會鬧得你天翻地覆,連蔣介石那兒也敢直進直出,何況警察局這小小衙門。尤大維連忙將夏令正請到客廳,遞煙、送茶,陪盡小心地向他問候,並表示夏公館出了這麼件大事,他有責任。
“我要你立即偵破此案,交出殺人兇手,查明真相。”
“是是是。”尤大維慌忙點頭不迭。
“我還要舉行記者招待會,公佈有人企圖謀害我的真相。”
什麼?這老頭簡直得寸進尺了。我有意抬舉他一下,他還以為我真的怕他,可以為所欲為。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他就認定是有意謀害他,還要舉行什麼記者招待會,實在荒唐!這是在給已亂紛紛的南京又增添風波!
尤大維雖心裡這樣想,但表面還得向夏令正陪著笑臉:“夏老,卑職一定全力以赴,爭取儘速破案。”
“我命令你三夭之內破案,三天,你看怎麼樣?”夏令正越說越來勁,到了氣勢洶洶程度。
尤大維只好強自壓制自己,裝出服從的樣子:“三天就三天,我儘量在三天之內破案,這樣總算好了吧?”
還真沒有個完。次日一早,這個倚老賣老的傢伙,又拄著龍頭柺杖,闖進了警察局長的客廳,大吼大叫又鬧騰了半響,逼著尤大維要火速破案。
第09章
阮小二是個一生不走運的男人。
他,出身貧寒,父母早亡。除了從小參加體力勞動,練就了一身發達的肌肉和強健的筋骨,其他方面就一無長處了。他生得個子矮小,貌不驚人,才不出眾,有人就笑謔他同“水滸”裡的武大郎差不多。
也許就因為這個綽號,給阮小二帶來意想不到的豔福。一個大風大雪的夜晚,位於村口橋邊的阮小二單身小屋,門被人撞開了。隨著風雪刮進來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姑娘:“大哥,能收容收容俺嗎?俺快要凍死餓死了!”
這是從河南逃荒過來的一個農村姑娘。自從那一年黃河花園口決堤以後,這一帶幾千裡成了不毛之地,每年大量的難民向南逃荒。這個姑娘也是隨同村的人逃荒來江蘇,不小心與同夥失散了,成為風雪中的一隻孤雁。在夭地間茫然無著,闖進了這間小屋。
真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阮小二甭說有多麼歡喜。連忙煮飯燒湯給這個姑娘吃個飽,讓她又餓又凍的身子復甦過來。
當晚,不光收留她在這間小屋,而且還擁進了熱烘烘的被窩。這個河南逃荒女身體修長,細皮嫩肉,雖說生長在鄉下,卻沒有體力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