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大族或信譽良好的票號、錢莊就不出問題了麼?這晉商的票號在事發之前可有劣跡,本錢可謂不多麼?”
這話一問出去,畢自嚴和徐光啟有點不服氣,這其實屬於意外,誰會想到他們東家做那賣國勾當而被中興侯發覺後查抄了。
輔臣何如寵聽了也有點不以為然,搶在畢、徐之前說道:“這是個案而已。”
溫體仁顯然事先有做過功課,他不等殿內其他人附和何如寵,就面向他質問道:“萬曆二十八年,浙江錢塘一錢莊因東主經營海貿虧本,其名下錢莊之銀錢被其挪用一空,引發區域性騷亂;天啟二年,蘇州又一錢莊發生類似事件。光本官所知就有兩起,更何況本官未知的又有多少?難道這些都是個案不成?”
溫體仁說到這裡,緩了口氣,轉向畢、徐兩人接著說道:“百姓之所以會把自己的血汗錢存進票號、錢莊,就是相信他們的信譽。如果票號、錢莊有前科、劣跡,誰又會如此之笨存入自己的血汗錢呢!”
殿內眾人聽首輔如此一說,都不由得點點頭,一般都是外出經商用到大錢的人才會把銀兩存進票號、錢莊。這些人無一不是笨人,這點是可以肯定的。
至於類似文華殿內的這些官宦之家,除了手底下在全國不同地方有生意的之外,一般誰也不願花錢讓別人替自己保管銀子,都是自己藏在隱秘之處,用時再拿出來。
而且,在這個時代人的思想觀念中,田地才是最保值的資產,一般人的第一選擇是把銀子換成田地。
這點其實也算是漢人的一項傳統了,可謂根深蒂固。就算到了幾百年之後,還是有很多人是這麼認為的,一直到那啥公有為止。
“請問首輔,依您之見該當如何處理?”徐光啟想不出辦法,就直接問溫體仁了。
溫體仁就等著這句話了,他馬上回答道:“票號、錢莊一旦出事,其金額不小,對百姓傷害尤其大,這些天的事情就足以證明了。因此”
他說到這裡,轉身面對崇禎皇帝奏道:“陛下,臣建議民間不得私開票號、錢莊,但因其又不能缺,可由朝廷來開這票號、錢莊,可謂一舉兩得。”
崇禎皇帝見溫體仁把話題又帶了回來,掌控了局勢,心中滿意。他配合著說道:“首輔言之有理。”
輔臣錢象坤聽了皺了下眉頭,出列奏道:陛下,此事還需謹慎,朝廷開票號、錢莊可是恆古未有之事啊!”
溫體仁這個建議確實太駭人聽聞了,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錢象坤的說法。
只有左都御史曹於汴的看法和他們不同,他早就憋著一股勁,此時大聲地說道:“鹽鐵不也朝廷專賣麼?多一個票號、錢莊又如何,此舉有利於保護百姓錢財,正是我輩為民作主之舉。”
他說到這裡轉身面對崇禎皇帝,仍然大聲而又堅定地奏道:“臣贊同首輔之提議。”
曹於汴之所以如此表態,並不是說他拍首輔和崇禎皇帝的馬屁,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都察院在之前的京師反腐一案中,各級御史紛紛落馬,狠狠地打了以清廉自詡的都察院一記響亮的耳光,其名聲更是一落千丈。
雖然崇禎皇帝大赦天下,免了所有人的罪責,可都察院頭上這頂自私貪腐的帽子卻不是那麼容易摘掉的。他們見了同僚,都覺得矮人一頭,再沒有以前那監察別人時的底氣。
這種情況一直讓都察院的各級官員憂心,想著如何扭轉這局面。
現在京師鬧得沸沸揚揚的票號事件給了都察院一個機會,如果他們能強勢的站出來,給百姓一個交代,就能在百姓中逐步建立起以前為民做主的形象,慢慢地找回以前的尊嚴。
因此,才有左都御史曹於汴這高調的表現。
錢象坤並不認可他的說法,當場和他辯駁起來:“鹽鐵專賣自古有之,我朝沿用舊例,也無可厚非。但這票號之事,如若朝廷來經營,則有與民爭利之嫌,不可不慎啊!”
“錢閣老老成持重,說得在理,臣附議。”何如寵站在錢象坤一邊,向崇禎皇帝奏道。
殿內其他人中又有好幾個贊同錢象坤的看法,紛紛附議。
曹於汴一見,更來勁了,大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他大聲爭辯道:“是得利之百姓多,還是損害之百姓多?有利於大部分百姓之事,朝廷就應該做起來!”
這下徐光啟都出來反對了:“票號、錢莊雖有出事,但畢竟是少數,封了所有票號、錢莊之舉,到底是受益之百姓多還是損害之百姓多,還真不好說。”
曹於汴不服,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