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一下去,城頭上鴉雀無聲,全部專注城外的動靜,只是黑乎乎地,遠處的地方看不清楚。
濟爾哈朗和阿巴泰已帶韃子潛近昌黎城池,此時正在暗暗叫苦,沒想昌黎城頭還伸有長長的竿子,把火把送離了城頭,照亮了很大一片區域。由於託大,並沒有帶夠盾牌弓箭。
但此時已是箭在弦上,要是這時候還退回大營,別說他們兩人丟不起這個臉,手下也不會幹,這回去還不被別的旗笑死。
“咚咚咚”,一陣刺耳的鼓聲從黑暗中響起,遠遠地傳了開去。
城外的建虜聽到進攻的鼓聲,紛紛衝出黑暗,抬著雲梯,飛奔向城牆。
城外的鼓聲同時也給了城頭的明軍一個提示,示jǐng的鐘聲馬上響起,迴盪在黑暗的昌黎城上空。
之前收攏的明軍士卒比民壯多了一些戰鬥經驗,此時,正在大聲的向身邊同伴傳授經驗,等看到了再打,切忌浪費。
很快,抬著雲梯的建虜出現在火光映亮的地方,吶喊著迅速向城牆奔來。緊跟著雲梯後面的,則是大批的建虜。
城牆上的弓箭手首先開shè,緊跟著,火槍和土槍也跟著響起。幾門火炮反而沒有多大用處,太近了打不了,太遠了看不清。亂打的話,浪費火藥,縣尊不允許的。
左應選聽到jǐng鐘響起,很快就往城牆趕過去。路上遇到一些慌亂的民壯,就出聲安撫。因此,耽擱了下,等他到達城牆上的時候,雙方已經在廝殺了。
左應選迅速登上箭樓,滅掉火把後,在黑暗中觀察城牆內外的場景。
城外的建虜正源源不斷地從黑暗中湧出來,已經衝到城牆底下的建虜都是身穿幾層盔甲。
城頭雖有不少箭支shè下去,但當場shè死的建虜基本沒有,基本上都是身上掛著箭還在往前衝。
只有一些倒黴的建虜被shè中盔甲縫隙,跌倒在地,然後被其他建虜拖到黑暗中去了。
反而是城頭的一些火槍土槍發威,每一槍,總有建虜被打傷,失去了行動能力,偶爾幾個則當場斃命。
但是火槍土槍的裝填速度太慢了,天黑看得不是很清楚,又加上比較緊張,動作就比平時慢了三倍不止。
城頭上防守的身強力壯之士,已經開始搬動滾木礌石往下砸了。
有的是把手中的滾木礌石舉過頭頂往下砸,有的則是搬到城頭上就直接推下去的。
被用力砸中的建虜往往倒地不起,而推下去的滾木礌石,不說有沒有砸到,就算砸到了,恐怕也難讓建虜失去戰鬥力,因為有一些建虜手中有盾牌護著。
左應選向樓梯口的衙役命令道:“快讓民壯把城內的滾木礌石送上去。再傳令,往雲梯處砸,先砸斷建虜的雲梯。”
兩個衙役馬上領命,分別去傳令了。
左應選命令下達後,就再次觀察起戰場的情況。
此時,已有不少雲梯靠上了城牆,建虜開始登城。
身穿厚甲的建虜並沒有首先攻城,而是在底下扶住雲梯,由後面跟上的穿輕便皮甲的建虜攀登雲梯。
守城的人,不管是士卒,還是民壯,都知道不能讓建虜爬上來,火力就集中到了雲梯邊。穿著輕甲的建虜往往爬到一半,不是被砸,就是被shè中,掉落了下去。
左應選看著眼前這段城牆應該無事,但現在全城四角都受到了攻擊,不知道別處如何,有點擔心。
於是,不再在箭樓待著,開始沿著城牆,一邊巡視一邊大聲鼓勁。身後跟著的衙役大聲重複縣尊的話,使縣尊的話能在這喊殺聲中傳到所有人的耳中。
“不要慌,狠狠地打建虜。”
“你們身後就是父母妻兒,他們都是靠你們護著的。”
“誰要是為昌黎戰死,家裡的老父老母,由本縣來送終,年幼子女由本縣撫養。”
“。。。。。。”
沿途聽到左應選話的守城兵卒、民壯,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又知自己沒有退路,因此也不用軍紀約束,努力殺敵。
一些特別勇敢強壯的兵壯,就搬起礌石瞄準了雲梯砸,幾下就能砸壞雲梯,讓建虜上不了城。
這時候,東邊的天sè已經露出魚肚白,亮光開始打破黑暗的壟斷。
守備石國柱也在巡視,碰上了縣令左應選。他大聲彙報了下自己看到的情況,和左應選這邊的情景基本差不多,都守住了。
正在攻城戰中,兩人也沒多少交流,又各自巡視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