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前,可以毫不費力地將石塊拋過濮陽城的城牆。到時候,大家所想有恐怕不是如何守城,而是要如何躲避這些石頭了。”
實際上,濮陽城今天並沒有發生什麼大的戰鬥,但是漢軍投石機的威力眾人都是耳聞目睹,將石頭扔進城內並不是荀攸危言聳聽。曹軍中也有投石機,威力雖然不如漢軍的大,但石塊扔下,照樣可以將屋頂砸一個大洞。這些曹軍士兵大多家在濮陽城中,頓時都變了臉色。
荀攸看到他們臉上神情的變化,繼續說道:“要想不受荊州軍霹靂車的威脅,唯有一把火了它們!能不能使濮陽免遭滅頂之災,就拜託諸位了!”
眾軍這才明白,于禁將他們召集起來,原來是想讓他們出城去燒燬漢軍的投石機。且不說他們尚不知道漢軍的投石機在哪裡,單單城外數里連營、十萬大軍,他們五百人撒進去,就像一粒石子扔進大海,恐怕一絲浪花都掀不起來。眾士兵們的臉上不禁都流露出膽怯之色。
荀攸忽然話鋒一轉,沉聲說道:“剛才有人對荀某說,荊州軍如何驍勇,但是荀某不信!你們當中難道就沒有勇士嗎?你們的膽氣,難道就不如那些荊州軍嗎?”
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不僅那五百名士兵,就連站在邊是的陳群和于禁也感到臉上陣陣發燒。
荀攸又趁勢說道:“其實,有件事荀某一直不想告訴大家,但現在卻不得不說了!荊州軍十分兇殘,劉欣名為漢室宗親,實則與草原上的異族無二,他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屠城!所有高過車輪的男子全部斬首,男孩施以宮刑,女子無論老幼一律充為營妓。諸位的家人都在城中,若是城破,將無一倖免!諸位此去,定是困難重重,但請你們想想自己的家人,想想自己的妻兒姐妹,還需要再猶豫嗎?”
說這番話的時候,荀攸自己都覺得有點臉紅。確實,劉欣是採取過他所說的手段,但那僅限於對待草原上的遊牧部落,卻從來沒有對漢人這樣做過。當然了,如果漢軍攻破了濮陽城,也會有一部分人遭到懲罰,家產會被沒收,妻女官賣為奴。但那也只是針對士族階層,普通百姓卻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不過,荀攸為了激勵他們計程車氣,讓他們將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也只能盡其所能地將劉欣抹黑了。
聽了荀攸的這番話,那五百名曹軍勇士果然挺直了胸膛,齊聲說道:“請先生吩咐,某等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好!”荀攸朝著這些士兵深施一禮,指著城下說道,“汝等分成四路,各備快馬和引火之物,於今夜子時潛出城去,突入敵營,尋到霹靂車所在,然後縱火燒之!”
眾軍齊聲說道:“請先生放心,某等此去,不能成功,絕不回城!”
其實,所有人心裡都清楚,此去是九死一生之局,回來的希望已經十分渺茫了。
于禁忽然皺眉說道:“啟稟先生,軍中只餘三百匹戰馬。”
既然只派五百人劫營,那就必須動用騎兵。否則,如果派步兵去的話,恐怕還沒衝到別人營寨旁邊,就成了活靶子。
荀攸擺了擺手,說道:“城中大戶,誰家沒有蓄養幾十匹好馬。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讓他們把馬都交出來!”
此時的曹操尚未與那些士族世家翻臉,許多方面仍需獲得那些士族的支援,如果強徵他們的馬匹,很可能會令曹操與這些士族交惡。荀攸也是出身士族世家,但這時候他已經顧不了許多了。如果不能破壞掉漢軍的投石機,這座濮陽城根本就守不住。他已經暗打主意,到時候一定要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不讓曹操為難。
其實,荀攸也是多慮了。濮陽城裡這些士族世家、豪門大戶,或許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貢獻出自家的駿馬,但明白唇亡齒寒道理的卻大有人在,五百匹好馬很快便籌集齊備。
當晚,濮陽城中殺豬宰羊,五百曹軍精銳飽餐一頓,每一百二十五人一隊,分赴四門。荀攸開啟府庫,給這些曹軍士兵裝備了厚甲、利刃、長槍、弓箭還和勁弩。曹軍中弩弓並不多,但現在這些士兵卻是人手兩張,但弩箭卻也只有兩支,擺明了是要射完就扔。
今夜沒有月色,正是偷營劫寨的好時機,濮陽城的四門悄悄開啟了,但吊橋並沒有放下。漢軍一下午的投石作業,已經填平了護城河,吊橋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但仍然可以為出城計程車兵稍作掩護,不讓敵人過早地發現。
這些士兵分別在四門的吊橋後面集結完畢,聽著城樓上的發出“梆梆梆”的三聲訊號,這才一齊向著漢軍軍營衝了過去。人銜枚,馬裹足,悄無聲息在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