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義想了想,說道:“算啦,現在管不了這許多,待麴某見了主公,自有分曉。”
呂曠見勸不住麴義,只得任他出城。武城本來就是鄴城的外圍城市,也是屬於整個鄴城防禦體系的一部分,麴義和他的親隨又各自得了一匹戰馬,速度自然快了許多,不移時已經到了鄴城城下。與武城一樣,鄴城也是城門緊閉。不過,麴義在河北軍頗有威望,他站在城下喊了幾嗓子,便有軍士放下吊橋,幫他開啟城門。
進城以後,麴義並沒有回家,而是策馬直奔鄴城最大的那所宅子,袁紹的大將軍府。這座府邸的規模遠遠超過了袁紹替劉表所建的那座偽皇宮,裡面的裝飾更是富麗堂皇。
到了大將軍府,就連一向倨傲的麴義也只能放下身段,乖乖地跳下馬,向門人說明身份,然後垂手拱立在大門外。
那門人其實是認識麴義的,只是作為大將軍袁紹的門人,眼睛自然長到了額頭上。何況現在麴義只是個敗軍之將,他對麴義更沒有好臉色了。前天另一名敗軍之將高覽剛剛被投進大牢,就是從這座大將軍府被押出去的,當時守門的正是這個門人。看到麴義,那門人就彷彿看見了第二個高覽,不禁有些幸災樂禍,拖延了好長時間才去向袁紹稟報。
這幾天前方的敗報接連傳來,袁紹的心情不好,連帶著身體也差了起來,正躺在矮榻上養病。聽說麴義逃了回來,袁紹一下子就從榻上坐了起來,問道:“你看他氣色如何?”
面對袁紹的問話,那門人倒不敢信口胡言,仔細想了想,這才躬身說道:“奴才看他衣著整潔,面色紅潤,聲音洪亮,想必過得還不錯。”
袁紹的臉上這才有了幾絲笑容,頷首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快,快請麴將軍進來。”
這個門人此時才回憶起來前天高覽前來求見的情景,不由嚇了一跳,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那一天,袁紹也是問他高覽的氣色如何,他當時回答的是高覽滿身血汙,狼狽不堪,結果高覽進去沒有多大功夫,就被人押進了大牢。而現在麴義卻是穿戴整齊進來的,同樣是敗軍之將,待遇卻不一定相同,他可不敢得罪一個袁紹看重的將領。
麴義已經在門外等得有些不耐煩,這才見到那個門人滿臉堆笑地走了出來,前倨後恭,判若兩人,令麴義十分詫異。不過,麴義現在可沒有空思考這些問題,慌忙進了大將軍府。
一見麴義,袁紹就滿面笑容地說道:“麴將軍,你總算是回來了。怎麼樣,袁某的大軍安然無恙吧?顏良何在?”
麴義忽然垂下頭,面露慚色,說道:“回主公,末將無能,三十萬大軍盡沒,請主公責罰。至於顏將軍,末將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袁紹失聲道:“你說什麼!三十萬大軍盡沒?”
麴義不敢抬頭,只得謙恭地說道:“都怪末將無能。只是荊州軍實在勢大,我軍與其野戰絕無勝算。末將以為,如今之計,主公宜一面深溝高壘,憑城據守,一面派遣使者與劉欣講和,使個緩兵之計,待日後再徐徐圖之。”
袁紹勃然大怒道:“敗軍之將,還有什麼臉面在這裡出謀劃策!來人,將麴義關進大牢!”
原來,袁紹初時聽那門人稟報,對麴義能夠全身而退已經抱有很大的希望,及至見到麴義本人,果然見他精神抖擻,更是憧憬著麴義擊敗了漢軍,卻不料聽到三十大軍盡沒,頓時有如從天堂直接掉落了地獄,心情壞到了極點,哪裡還由得麴義分辯?
幾名如狼似虎計程車兵撲了上前,將大呼冤枉的麴義拖出了大將軍府。那名門人看得目瞪口呆,這才知道,原來只要是敗軍之將,穿得再光鮮也不保險,白費了他剛才一番表情。
大概是為了給罪犯以震懾,所有的大牢幾乎都建得一樣,狹小、陰暗、潮溼。麴義還是第一次被關進大牢,顯然有些不適應,剛想和獄卒商量換個大點的牢房,就聽獄卒惡狠狠地說道:“麴義,進到這裡面來,你就別嫌好識歹,給你個單間住就不錯了,惹惱了爺幾個,給你弄大通鋪去!”
這些獄卒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別看那些當官的平時高高在上,指不定哪天就會落到他們手上。尤其是這些打了敗仗的將領,進了大牢就少有能夠走出去的,他們更不害怕了。
“外面的可是麴將軍?”麴義還想和他們爭論,卻聽隔壁牢裡有人說道:“你我能夠活著就已經是天大的福份,又何以和這些小人斤斤計較。”
麴義聽出說話的人正是高覽,雖然他平時與高覽並無多少來往,彼此甚至還有一些嫌隙,現在同是淪落之人,也不免生出些惺惺相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