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甲旗幟,似乎正是剛剛離去的那隊漢軍。
黑旋風心頭一喜,朝著城下問道:“劉欣何在!”
城下的騎兵隊中,一人越眾而出,大聲說道:“陛下追敵去了,我等軍中有人重傷,急需治療,還請速開城門!”
卻聽黑旋風大聲說道:“既然劉欣不在,又何以證明你們是友非敵!”
黑旋風是馬匪出身,常年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早已經看淡了生死,原也不會斤斤計較於確認對方的身份,但她今天的行事卻有許多的反常,不僅現在不讓這些漢軍進城,就連剛才劉欣率軍在城下大殺一場的時候,她也只允許劉欣一個人進城以確定他們的身份,她之所以會有這個變化,只因為她現在有了牽掛,不容有任何差錯發生。
這個年代在戰場上進行敵我識別的方法很簡單,就是衣甲和旗幟,所以在戰爭中也經常發生換上敵人的衣甲,假冒敵軍進行破壞和偷襲的情況,如果劉欣在的話,他那張臉現在就是證明,但是劉欣不在,黑旋風又不認他們的衣甲和旗幟,眾人不由面面相覷。
忽然,瑪莉亞一眼瞥見克萊婭馬脖子下懸著的那顆人頭,連忙說道:“姐姐,要不把那個扔上去試試!”
隨行護衛她們的那名校尉倒是頗為機靈,雖然聽不懂瑪莉亞的話,但順著瑪莉亞的眼神看到那顆首級的時候,也覺得眼前一亮,說道:“此人乃敵軍猛將,或許城上有人能識!”
克萊婭此時已經恢復了些力氣,當即解下那顆首級,総來到城上,用力向上一拋,也是卑闐城牆算不得太高,這一拋之下,那首級劃了個弧線,落向城頭,早被城上守軍撿起。
剛剛才經歷了一場惡戰,克萊婭連人帶馬全被鮮血染紅了,那顆本就滿是血汙的首級也不例外,撿起首級的守軍急切之間認不出來,不禁有些惶惶,倒是黑旋風見過風浪,沉聲說道:“拿水來,洗淨看看是誰!”
城頭上本就備得有大缸清水,那是預備滅火之用的,早有士兵將那顆首級拿了過去,俄頃,水缸那邊發出一陣歡呼,有士兵急匆匆跑了過來,興奮地說道:“王后,是阿呂斯坦,是阿呂斯坦,阿呂斯坦死了,阿呂斯坦死了!”
黑旋風忽然感到心情一鬆,揮手說道:“開城門!”
“萬萬不可。”站在她身後的一個白鬚老者忽然伸手阻攔道,“王后,小心前面趕走了猛虎,後面又招來豺狼!”
這個老者叫阿克勒,在康居的國相,黑旋風能夠支撐到現在,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了這位國相的幫助。
當初喀海爾曼在一次狩獵中意外墜馬而亡,那時候身懷六甲的康居王后黑旋風尚未生養,喀海爾曼的弟弟穆爾扎便吵著要繼承康居王位,正是阿克勒力排重議,堅持要等到黑旋風將孩子生下來再說,如果生了個女孩,自然由穆爾扎繼承王位,如果生個男孩,那穆爾扎只能當個王叔。
穆爾扎脾氣暴躁,當即起兵反叛,又是阿克勒聯絡了一些康居貴族,兩次擊敗了穆爾扎,直到這次穆爾扎請來了貴霜的兵馬,才圍了卑闐城。
不過,黑旋風並不傻,這裡面有許多疑點。
比如喀海爾曼自幼在馬背上長大,騎術高超,又怎麼會忽然墜馬而亡呢,難道僅僅只是一次意外嗎,據說當時在狩獵現場的就只有穆爾扎和阿克勒兩個人,兩人又都對當時的情形語焉不詳,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還有,據穆爾扎回來以後所說,阿克勒本來是答應支援他坐上王位的,結果卻出爾反爾,阿克勒自然是矢口否認,這二人之間必有一個在撒謊,黑旋風寧可相信脾氣暴躁的穆爾扎心直口快,而且她本是外鄉人,與阿克勒非親非故,阿克勒又憑什麼這麼熱心地甘冒風險幫助她呢。
如果黑旋風只是孤身一人,她大可一走了之,但現在不行了,她只有虛與委蛇,再徐圖良策,就在她生完孩子的第三天,穆爾扎就領大軍來犯,黑旋風拖著虛弱的身體,親至城頭指揮,大大地鼓舞了守軍計程車氣,也正是在這幾次抗擊穆爾扎的戰鬥中,黑旋風身先士卒,贏得了康居臣民的尊敬。
但是,整個康居的大權實際上已經落入了阿克勒之手,黑旋風唯有藉助外力才可與之抗衡,否則遲早會淪落為一個傀儡,自己做了傀儡不要緊,但她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也成為任人擺佈的玩偶,正在此時,大漢使臣蔡和來訪,黑旋風聽聞劉欣已經稱帝,便提出請大漢出兵助其平叛,於是便有了這次劉欣的御駕親征。
現在,漢軍已經兵臨城下,而且是劉欣親自引軍前來,如果得漢軍入城,肯定會幫她母子坐穩江山,只是阿克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