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芸將劉裕抱到大漆盤面前放下,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盯著劉裕的雙手,馬芸站在劉裕的身後,最是緊張。
劉裕看著滿盤的稀奇玩藝,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拿哪一樣好。抓周的目的是為了預測小孩子未來的志趣、前途和職業的,雖然作不得準,但馬芸過於重視,便不許旁人說話提示,任由劉裕自己挑揀。
劉裕的一雙小手在漆盤上舞來舞去,終於右手一伸,緊緊地抓住了劉欣的官印。
劉欣雖然知道這不過是個小小的遊戲而已,但他已經有了爭霸天下的決心,見到劉裕選擇了他的官印,這可是個好兆頭,不由得意地哈哈大笑:“果然是我的好兒子!”
誰知,他的話音未落,劉裕又伸出左手,這一次卻緊緊抓住鄒蕊捧著盤子的手腕,再也不肯鬆開。
馬芸頓時前仰後合,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推了推身邊的劉欣說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也是一個好色之徒。”
倒將朱氏母女在一旁鬧了個大紅臉。
次日清晨,天還沒亮,州牧府的門前便跪了一條大漢,這個大漢精赤著上身,背上綁了一捆荊條,正是文聘。
劉欣聞訊走出府門,說道:“怎麼了?文隊正,敢情要演一出負荊請罪?”
文聘跪在地上,泣不成聲:“想我文聘空有一身武藝,上不能護黎民百姓,下不能保妻兒老小,有何面目生於人世間!若不是昨日蒯太守將主公的一席話轉告於我,我還不曾醒悟。小人愚鈍至斯,違犯軍法,請主公按律責罰!”
原來黃巾夜襲宛城,褚貢毫無防備,南陽軍心大亂,文聘仗著武藝,隻身殺出一條血路,逃出城外,但父母和新婚妻子均留在城中,為黃巾所害。文聘自此痛不欲生,終日裡借酒澆愁。
劉欣見狀大喝一聲:“男兒有淚不輕彈,你給我站起來說話!”
文聘雙手縛在後面,背上綁著荊條,跪下容易,站起身卻有些艱難。蒯良同情他的遭遇,上前幫忙,將他扶起。
劉欣這才繼續說道:“文聘,你的父母愛妻在天有靈,也一定不會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男子漢,大丈夫,哪裡跌倒哪裡爬起來,你一定不要自暴自棄,前面的路還很長,南陽黃巾雖滅,然而百姓生活依舊艱辛,你可願意幫助我為百姓做點事情?”
文聘頗感意外,怔了半晌,“撲通“一聲,再次跌倒在地:“蒙主公不棄!文某願誓死追隨主公左右!”
劉欣哈哈大笑,伸手將他扶起,解開他身上的繩索,將荊條扔到一邊,說道:“知過能改,善莫大焉,這樣才像個男子漢!不過,你以前犯的過錯卻不能輕恕,也要和其他士兵一樣,幫著百姓們幹上二十五天的活兒,你可有怨言?”
文聘大聲說道:“絕無怨言!”
“好!”劉欣又轉向蒯良問道,“那名撤離軍營的隊正抓到沒有?”
蒯良搖了搖頭,說道:“此人離開軍營已久,恐怕早就不在襄陽了。”
文聘拱手說道:“回主公,此人叫黃忠,與我同在南陽軍中任一名隊正,往昔也曾有過數面之緣。我聽說他攜帶家小,一起逃出宛城,現在襄陽城內租了處房屋另住,所以不在軍中。此人也是個忠義之士,還望主公能網開一面。”
“黃忠?!”劉欣頓時大喜,說道:“這個黃忠撤離軍營,理應受到處罰,對他的處罰與你一樣,我絕不會姑息。你可知道他的住處?”
文聘聽說劉欣也只是要讓黃忠幫百姓白乾二十五天的活,放下心來,說道:“回主公,文某曾聽軍士說起過他的租住之地。小人這就領主公前往。”
文聘領著劉欣來到襄陽西城的一戶人家,輕輕釦響門環,卻聽得屋裡隱隱傳來婦女啼哭之聲。
屋門開處,一個漢子出現在劉欣的面前。此人三十多歲年紀,身長七尺有餘,濃眉大眼,虎背熊腰,面沉似水,只是略帶悲切之容。
劉欣見此人氣度不凡,心中暗自思量,莫非他便是黃忠。
只聽文聘說道:“漢升兄,這位便是荊州牧劉大人,特來尋你。”
劉欣心中嘀咕,果然就是黃忠,原來黃忠此時的年紀還不很大,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啊。
卻見黃忠衝著劉欣一拱手,說道:“原來是州牧大人,小人家中有事,不便接待,大人還是請回吧。”說完,便欲關門送客。
劉欣面色一沉,說道:“黃忠,我不是來找你閒話的。你身為大漢的軍人,擅離職守,觸犯軍法,難道還不知悔改嗎?”
黃忠見他言語不善,雙拳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