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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形意起勢好處多,學一個起勢就可以練功夫了。起勢後面的劈、崩、鑽、炮、橫,這份敏感也得帶上。渾圓樁也要敏感,姿態是,兩臂虛搭在身前,略有抱意,左右手各對著左右胸肌。薛顛管胸肌叫“貓子”,應該是他的鄉音。渾圓樁便是“兩手照著貓子”,其他順其自然,沒有別的要求。

渾圓樁是以眼神站樁,兩眼要望上高瞟。練武先練眼,眼能生神,所以是練武先練神。人爬上山頂,累得疲憊不堪,但目光一遠眺,身上就輕鬆——渾圓樁是這個原理。

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眼神就是這個靈犀。久站磨鍊筋骨,但只堅實了筋骨,等於沒有站樁。眼神和肉體的關係,是渾圓樁要體味的東西。有了靈犀,才能有生機,冬天過去大地回春,生機一起,土裡都是香的,抓把土,粒粒都是活的,站樁也要把自己站活了。

站渾圓樁時身子讓眼睛領走了,身子不能做作。拳學是實踐之學,對於渾圓樁,我只有這些說詞。而校二十四法,是在身上下功夫。

二十四法對人從頭到腳都有要求,任何一個拳架裡都得有它。要二十四法齊備地校,剛開始作不到,就一法一法地校出來,總之最後要作到身上隨時都有它。可以一次次的,每次幾秒幾分鐘地校,也可以像站渾圓樁般一直站下去,但老輩人一般是一次次的練法,李存義的功夫不是久站站出來的。

打完拳喉嚨痛,這是沒有做到二十四法中的“舌頂”,舌頭沒舔上上牙床,打拳就差了氣,自然喉嚨痛。喉嚨痛尚是小事,尚師說:“剛學拳的小子,可得有人看著,小心練拳練成羅鍋。”

一般體育主要練胳膊腿,而武術要練脊椎,二十四法不到,打什麼拳都是畸形的,長此以往,脊椎就彆扭了。打拳尚且是活動的,站樁固定身形,容易挫傷筋骨,要懂得用二十四法保護自己。

二十四法上身,是一種輕盈感。站樁不要較力不要找勁,站著站著,身體容易不知不覺較上力,就要懂得鬆下來。形意拳不怕松就怕緊,形意以敏感為先,一重拙,就不長進了。其實站得輕盈,才是真較上了勁。站空了自己,才是全身都振奮上了。

站得了二十四法,還要打得了二十四法,在運動中得它。這個由靜到動的關口很難過,所以在站著時,要學學“打一厘米”的拳。

校二十四法不是擺空架子,拳架的形標準了,還要讓形裡生東西。架子光分毫不差還不行,架子要有動勢。比如擺出虎撲的拳架,就要有撲出去的動勢,還要有竄回來的動勢。要把這個來回大動勢壓縮在一厘米間。

擺拳架看似不動,其實筋骨肌肉都牽掛著,撲這一厘米。猶如山谷有回聲,身體也有回力,撲出去一厘米,再回來一厘米,要用回力來鍛鍊,如此易出剛勁。站樁之苦首先是筋骨軟弱的疲勞之苦,學會了這個方法,站二十分鐘樁,等於打二十分鐘拳,也就喜歡站樁了。

不校二十四法,練武不能入門,不學拳架,難成大器。五行拳功架是幾百年總結出來的東西,不去體驗就可惜了。知道虎撲是前撲之後有回力,腳下能向前竄還能向後竄,這是知道了虎撲的來龍去脈。

我拜師尚雲祥後,唐維祿囑咐我:“你尚師傅是精細人,他的東西是精細東西,好好學。”尚師為人的精細,是他會擺臉色,什麼事不合心,嘴上不說,臉上一沉,別人就知道自己錯了。臉色擺得是時候是地方,不是光嚇人。尚師是個很隨和的人,但我也常常在他面前不敢說不敢動的。

尚師拳法的精細,是將功架的來龍去脈梳理得清晰,體會得深。尚師與唐師所傳的功架大體一致,小有區別。也就是在對來龍去脈上,有個別地方走得不一樣。

學了劈拳就會打虎撲,是因為虎撲等於兩隻手的劈拳。劈拳是一手前撲一手後兜,虎撲是兩手撲兩手兜。在學打一厘米的拳時,虎撲容易上手,劈拳稍難掌握,所以也可以是——學會了虎撲,自發地就會打劈拳了。

打一厘米的拳,也是一種動腦子的方法,用這法子,要把所有功架的來龍去脈一一摸出來。

尚師贏得了身前身後名,而薛顛去世後,人們忌諱他。我沒有去過他家,隨他習武時,聽兩句好的,我就上癮了,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練去了。他那時常晚上一個人住在國術館,國術館在河北公園裡,只要國術館亮著燈,公園裡的地痞流氓就不敢活動了。薛顛不是神,但也鎮住了一片地方。

武術練脊柱,在形意拳中馬形是個明顯的例子。馬形是左右側彎著上身,晃著脊椎打的拳。馬形兩手斜分上下,齊出齊轉,就像握著個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