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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飄過一陣慌張。不過志明覺得,這慌張多少有點兒做作。徐邦呈微微欠起身,挨個把那些物證仔細看過,好像是在辨認一堆不相識的東西。然後重重地吁了一口氣,卻不說話。

“蒐集沿途所見,找幾份木公開發行的報紙,恐怕用不著這些裝備吧?”

徐邦呈的頭似點非點地動了一下。

“你真正的任務是什麼?”

徐邦呈眨眨眼睛,仍然沉默。

段科長的聲調依然是徐緩的,但徐緩中卻暗藏著尖銳的鋒芒,“徐邦呈,我勸你別拖著,時間對我們來說是重要的,而對你,則是性命攸關的,你不要耽誤了挽救自己的機會。好,我再問一遍,你的任務是什麼?”

周志明當時確是沒有想到,徐邦呈竟出人意料地小聲說出兩個字來:“接頭。”

段科長毫不動色,問:“和什麼人接頭,在什麼時間和什麼地點接頭?”

“接頭人是誰我不清楚。地點在北京,王府井百貨大樓旁邊有個儲蓄所,就在那個門口,時間是三月十五日晚上七點鐘,有個人戴眼鏡,左手三個指頭拿一份紅旗雜誌,這就是同我接頭的人。接頭的暗語是,我問他:”北京有橄欖樹嗎?‘他答:“不,只有冬青和劍蘭。’如果十三號沒接上,就再順延一天。”

“你的派遣單位是哪裡?”

“D3情報總局。他們叫我和那人接上頭以後,一切聽他的指揮,這些東西,”徐邦呈的手向桌上指了一下,“就是我們今後和總局聯絡的工具。具體怎麼聯絡,我也不清楚,一切由我那位領導人安排。”

“就這些?”

“我只知道這些。”

“你不去北京接頭,到南州來幹什麼?”

“我在邊境沒有買到去北京的火車票,就先到南州中轉一下。因為是十三號接頭,我原來是準備今天從這兒去北京的。”

段興玉沉默了片刻,最後問:“你對這兩次的供述,還有什麼需要更正的嗎?”

徐邦呈斷然搖頭,“沒有。”

這就是第二次審訊的結果,看上去比第一次要“像樣兒”多了,似乎並非全無可信之處,難怪小陸在那天晚上的分析會上,會那樣激烈地立主出擊呢。

小陸一向是不甘寂寞的人,凡事都喜歡先出頭,那天更是搶先發言。他本來從不抽菸的,那天卻助興般地點起一支“大前門”來,可見他的確是來了情緒。

“總的來說,”他把吸進嘴裡的煙全噴出來,“總的來說,我認為,今天的口供是可信的。

說不定,我們要是派個人冒名頂替去接頭,還能打到潛特組織的內部去呢。可以肯定那個人不認識徐邦呈,要不然,就不會使用接頭標記和暗語了。“他視察了一下別人的反應,又說:”也許,我的想法太大膽了,有點兒冒險,不過偵察工作本身就是一種冒險活動。“

倒是出語驚人,周志明看得出來,連嚴君也有點兒來精神了。

“你認為口供可信的理由呢?”段科長卻淡淡地問。

小陸又連吸了兩口煙,顯然是在倉促現想,“第一,口供基本符合情理,接頭地點說得也對,王府井那兒是有個儲蓄所,我在北京見過的。第二,第二,這個”

“嚴君有什麼看法?”段科長轉而問嚴君。

嚴君略加思索,儘量從容地說:“從繳獲物品的用途上看,和他這次交代的任務倒是相符的,不過這裡也可能有真有假”

段興玉又把目光移向大陳。

大陳翻來覆去地翻著那幾頁審訊記錄,搖著頭說:“不可信,我看全不可信。”

周志明當然也看得出來,徐邦呈的某些說法是不可信的。比如,那張地形圖是幹什麼用的,徐邦呈就沒有交待清楚,再如,徐邦呈並不具備潛伏的條件,為什麼卻負有長期潛伏的任務呢?現代間諜戰中對情報員的使用講究量力而行,一般很少強人所難,所以徐邦呈在這方面交待的可信性是不大的。不過大陳對口供採取了全盤否定的態度,詞色比他估計的還要乾脆,這倒也引起了他的興趣,他於是問:“全不可信,為什麼?”

大陳從座位上站起來,揮著手說:“就算北京有個潛特吧,可是把徐邦呈這種人派給他有什麼用處呢?一沒合法戶口,二沒公開職業,根本不具備潛伏條件,這是一;從間諜工作的常識來看,接頭時,應當由身份高的一方處於主動地位,以便能視現場情況自由進退。既然去接頭的那個人是徐邦呈的領導人,為什麼要安排那個人持有識別標誌呢?這樣一來,被領導者豈不是比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