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官力,殉節的大概有十幾、二十人,不過陪在崇禎身邊的只有王承恩一個,聽許平說明這一點後,李自成立刻下令:“派一隊兵去王承恩的侄子那裡,把王承恩的屍體也一起還給他,任何人不得騷擾王家,若是王承恩的那個侄子想護棺回鄉也不可阻攔。”
既然王承恩也用不了,牛金星只好暫時推遲釋出崇禎皇帝的罪狀。
“搞得民不聊生、生靈塗炭不就是最大的罪麼?”許平還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罪狀不能寫。
“是啊,但是為什麼呢?是沉溺女色、不理朝政,還是驕奢淫逸,明皇是怎麼把這天下搞成這樣的呢?”牛金星一臉的愁容,越是深入瞭解崇禎的私生活,他越覺得這罪狀不好寫。
“太師,”又是陳縉彥忽發奇想:“太師有所不知,神宗皇帝驕奢淫逸,而且總是不上朝,至於熹宗皇帝,也是信用閹豎,有時會不務正業去打木匠。”
“可是這和崇禎又有什麼關係?”
“太師明鑑,這前明的氣運並不是崇禎敗光的,而是明神宗、明熹宗敗光的,到了崇禎這朝”
“不錯,陳尚書所言即是,”牛金星一聽就覺得眼前豁然開朗,攻擊一個私生活上沒問題的崇禎比較困難,但攻擊神宗和熹宗就容易多了:“國祚已盡,崇禎皇帝雖然有心振作,但積重難返,實在還不清他皇祖父和皇兄欠這天下的債了。”
劉宗敏聽的雲裡霧裡,大大咧咧地說道:“相爺我是個粗人,不過我覺得天啟朝日子還能過,而且自己亡了國,去責備十幾、二十年前的死人,有些太說不過去了吧。”
“劉將軍,現在我們說得是國祚問題,不是日子還能過不能過,是明神宗、熹宗不上朝、驕奢淫逸,天心厭之所以耗盡了大明的氣數,所以崇禎朝這日子才沒法過了。”牛金星反駁道:“劉將軍見過不賭不嫖,就把家業敗光的敗家子麼?如果有這樣的人,那肯定是他祖上不積德。”
牛金星和文官們忙著去起草明朝的罪狀時,李自成走到許平身邊:“許兄弟帶我煤山轉轉吧。”
走到煤山上後,許平把崇禎皇帝上吊的那棵樹指給李自成看。
李自成圍著那棵樹轉了兩圈,吩咐左右道:“去尋個人,封個小官,以後就負責照料這棵樹,”李自成伸手在樹旁畫了一個圈:“在這裡圍上一圈籬笆,不要閒雜人等靠近,若是這顆樹死了就在原地再種上一棵,讓後人永遠記的,曾經有一位天子在這裡殉了他祖先的社稷。”
下完這些命令後,李自成帶著許平返回紫禁城,崇禎皇帝仍然躺在棺材裡,李自成下令把棺材合上,站在棺材邊對著崇禎的遺體禱告道:“陛下,君非甚暗。陛下既死,與李某之間的恩怨自然也是一筆購銷,李某絕對不會騷擾陛下先祖的陵寢,不但會善加保護,而且陛下的子孫,亦可年年祭拜,使朱家血食不絕。”
禱告完畢,李自成衝身邊的許平嘆了口氣:“這崇禎天子不是什麼壞皇帝。”
“難道他是好皇帝麼?”雖然崇禎殉國讓許平也挺震動,不過他顯然不像李自成這樣對崇禎的印象徹底改觀:“若他是好皇帝,大王和末將造反又是為何?”
“是他的臣子誤了他,”許平已經把崇禎的遺詔交給李自成,後者又看了看,嘆息道:“至死都不忘記百姓,難得啊。”
“河南百姓以觀音土為食,我們起兵之前每歲崇禎皇帝還要從河南搜刮銀百萬,糧食二百餘萬石,”許平對李自成的態度感到越來越驚訝:“大王,難道您認為明皇沒錯嗎?”
“身邊的小人、奸臣太多,”李自成的臉孔突然板起來,發出一聲冷哼:“比如那個魏藻德,就是一個大大的奸臣。”
說完之後李自成就是一聲令下,命令衛兵去把崇禎王朝的末代首輔提來見他。
順軍入城以後,大部分投順的官員都沒有被逮捕,魏藻德是為數不多被順軍關押起來的明臣,被關在屋裡的時候,魏藻德還搖晃著窗戶上的欄杆衝外面的衛兵大呼:“順王若要用我,一句話就足夠了,何必要把我關起來呢?”
魏藻德被提上來後,他一見到李自成就急忙跪地叩拜,李自成沒有說任何客氣話,而是跳上前去伸腳就踢,破口大罵道:“崇禎皇帝就是對不起天下任何人,也對得起你了,你被崇禎皇帝欽點為狀元,翰林,年紀輕輕就入閣拜相,你連對你這麼好的崇禎皇帝都背叛,怎麼可能會對我忠心耿耿?”
狠狠踢了幾腳後,餘怒未消的李自成就喝道:“拖下去,大刑伺候,為後世不忠者戒。”
被如狼似虎的衛士拖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