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殺了我的救命恩人!”
許平憤怒欲狂,這次他到山東還願,發現鍾龜年把那個曾經收留他養病的秀才剛剛處死了。
“這反賊聚眾作亂,圖謀不軌”
“難道他說得有錯麼?”許平不客氣地打斷了鍾龜年的自辯,最近有些南方的商人在山東這裡辦廠,用極低的工錢招募童子做工,從事種植、曬鹽、紡織、製陶各種各樣的工作,其中也有很危險的,包括挖礦、運石。有不少孩子都因此喪命,一些縉紳就聚眾鬧事,想把這些工廠從山東地界轟出去,還煽動百姓去砸廠燒倉庫:“這麼多還沒有成丁的童子死了,你為何不聞不問?”
“這些廠又沒有欺騙哄瞞,”鍾龜年大叫委屈,這些廠山東地方多還有乾股,對山東的財政意義很大,被燒了這麼多廠讓鍾龜年心疼得晚上睡不著覺:“一方出錢,一方出力,有什麼地方那個不對麼?”
“我不知道什麼地方不對,但是沒成丁的童子死、殘了這麼多,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你是山東防禦使,你不為百姓說話,反倒護著那些黑心商人,你是收了那些商人的贓款了嗎?”
“好了,大人。”陳哲聽不下去了跳出來打圓場。
“大將軍就休要血口噴人!當初要不是向這些商人借錢,大將軍你在北方的軍資哪裡來?要不是與他們合作辦廠,這三年免徵該怎麼度過?又該如何還錢?”鍾龜年怒不可遏,把陳哲一把推開,指著許平的鼻子反問道:“大將軍你到底是大順的官,還是這些百姓的官?”
第九章 時來天地皆同力 第十四節 知恥
“治國,自有臣等在!”牛金星怒氣衝衝地離開了,他斷然反駁了許平對山東防禦使司的一切指控,明確指出許平這是越權,而且在御史已經彈劾他越權的情況下在順王面前鬧事更是桀驁跋扈。
“陛下,”在連侍衛都被趕走後,許平對李自成激烈地說起來,連臣子的自稱都忘記了:“前朝——大明,是我祖先的國家,我註定是無顏面對列祖列祖,永遠不用指望能夠得到他們原諒的,可我一直安慰自己,當我到了九泉之下的時候,我能夠在陰間得到陌生者的讚賞,他們會說我幫助陛下建立了一個太平盛世,這種讚賞會遠遠多過祖宗對我的責難。而陛下您,正在奪去我這僅有的一點點能聊以自慰的藉口!”
“許兄弟,你我是患難與共這麼多年,只要沒有外人,我就把你當做我親生兄弟一般。”李自成也覺得許平反應過度,大順主流還是好的,大批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就是出了一點點的不公平,那也和許平他無關,而且牛金星說的更有道理:“你敢說這不是黃去病唆使的麼?天下哪有盡善盡美的事情?這些心懷你祖先國家的人,滿懷怨恨,千方百計地尋找下面的不足,煽動對真情不瞭解的百姓起來鬧事,難道你希望殘暴的前明回來麼?”
“殘暴的前明已經回來了,”許平也承認大順治下比前明末世那是好的沒邊了,但是顧炎武曾說過,走上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可能:“大王不記得我們的約定了嗎?”
“你是說你那兩個謀士麼?”李自成嗤之以鼻地說道:“你敢說他們不是黃去病的探子麼?”
顧炎武和夏完淳在見到大順完全拋棄了河南的臨時政策,迴歸到明廷治國的老路上以後,不告而辭好像是逃去福建了,雖然許平竭力替他們辯解,但是順王對此當然是十分憤怒。
“如太師所言,臣一介武夫,不懂如何治國。”許平見李自成態度堅決得似乎不像是有迴旋餘地,便心灰意冷地說道:“臣乞骸骨。”
這話讓李自成先是一驚,隨即怒氣又開始在臉上聚集:“大將軍這是要挾寡人麼?”
“君親無將,將即反,臣不敢反,臣只是想告老還鄉。”
“你還鄉?還到哪裡去?”李自成記得許平就是北京人。
“臣想去鳳陽。”許平直言不諱地答道:“臣會繼續隱瞞此事,但臣要向列祖列宗告罪,同時臣也會禱告先祖,求他們為天下蒼生降下良才,輔佐陛下開創萬世太平。”
李自成呆了片刻,舉起手說道:“剛才和許兄弟說的是寡人的肺腑之言,在沒有外人的時候,我們是同生共死的手足兄弟,但是在朝廷上寡人就是大順、就是這天下!我請許兄弟給我一個面子,不要提出這麼無禮的要求,不然大順的監國就只能為了朝廷的威信而行事。”
“雷霆雨露,莫非君恩。”許平恭恭敬敬地行禮:“陛下,臣告退,時候不早了,陛下也早點休息吧,明日還有早朝。”
“寡人絕不會準的,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