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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州作亂,擄掠官民,無惡不作,甚至有軍糧不夠食人的禽獸行徑。登萊兵備一向鬆弛,被這些遼東過來的邊兵打的落花流水,朝廷只能是從各處調集兵馬鎮壓,一時間山東各地大兵調動,風聲鶴唳。

不過這種緊張的態勢卻也有個好處,行走在官道上的行人少得可憐,軍兵都是被調去平叛,也沒有什麼巡查的人,李孟他們十幾個人走在小路上也不用擔心被人抓住。至於為什麼這麼緊張。

很簡單,這些軍戶子弟現在所做的事情是違禁犯法的勾當,販運私鹽。

李孟被人打昏,醒來的時候手中還握著一口鍋,那就是用來熬鹽的。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離著海邊這麼近,就得靠著他賺點溫飽錢花。

歷朝歷代,鹽鐵茶專賣,凡是私下販賣的都是重罪,而且這重罪的程度基本上都是砍頭,絞首,就是為了保證官府專賣的利潤,可是有利潤的東西,必然有人要鋌而走險,比如說是販鹽。

薛家所的軍戶們的好田地都是被各級軍官們霸佔,可都是一大家人,看著那幾塊貧瘠的土地什麼也幹不了,都是想點別的出路,這煮海水熬鹽就是最簡便易行的方法了。

在薛家千戶所朝著南走十里路,就有一個靈山鹽場,只要是你熬出鹽來,鹽場就會收購,一擔鹽,一百二十斤左右,可以賣得三分銀子。

海水取之不竭,柴草也不缺,三分銀子貼補家用可是不少,所以軍戶們凡是不種地的,都是在海邊煮海熬鹽,李孟也是被趙能抓著熬鹽,熬鹽賺來的錢財多少可以貼補些生活費用。

只是這熬鹽賣給鹽場也是有些風險,附近膠州就住著一名緝查私鹽的巡檢牟老中,這年頭緝查私鹽的巡檢一般都是當地最大的私鹽販子,手底下糾集幾百個地痞無賴,橫行幾縣之間。

這巡檢自己販賣私鹽可以,卻不允許其他人販賣,到處的查緝抓人,抓到之後人可以罰錢敲詐,鹽貨也是落入自己腰包,最是有油水不過。

其中,薛家所這些連民戶都有所不如的軍戶,特別是熬海鹽的那些,就是牟巡檢最好下手的目標。

在李孟從前那個近乎是空白的記憶裡面,“牟閻王”是他畏懼的詞之一,能把個傻子嚇成這樣,可見威風十足。薛家所幾百戶人家,每年熬鹽不少,可大部分的銀子都是落入了這個牟閻王的腰包。

而且禍害軍戶人家的事情不光是這一個,趙能鄰居家的姑娘,就是被這巡檢糟蹋之後抱著石頭投海自殺,還有後面在那裡推車的陳六子,他去年去年熬鹽攢了一兩五分銀子,想要給自己老爹買藥治病。

結果在賣鹽的半路上被牟巡檢的手下抓住,說是販鹽贓款,暴打一頓之後搶奪了去,陳六子的爹沒錢看病,沒有幾天就去了。

說起來,這邊是衛所,那邊不過是小小的九品巡檢,一軍一民,按理說不應該害怕,只是這幾十年來,在外打仗的都是募來的戰兵,凡是在衛所的,都是種地出力的廂兵,脫不去軍籍,說白了是半奴隸的身份。可緝查私鹽的巡檢,卡著油水最大的鹽政,各方都是巴結,手裡有錢有權,自然是威風。

薛家所的百戶和千戶見到牟閻王都是客客氣氣,生怕自己那點販私鹽的財路被對方截斷,上面都是如此,下面這些軍戶子弟,就更不用說了。

李孟在晚上輾轉反側的時候,想起一件事,趙能熬鹽的時候跟其他人閒聊說過,鹽場收完鹽之後,一部分摻上沙子當官鹽賣出去,另一些鹽不知道買到什麼地方去。想起這件事情的李孟長了個心眼。

在下次去鹽場賣鹽的時候,就旁敲側擊的打聽了下,在鹽場的灶戶和鹽丁也是苦人家,也沒有什麼保密的心態,十幾文錢就知無不言了,原來鹽場的私鹽也是分成兩部分流出,一部分是被牟巡檢買去,還有一部分是賣給在逢猛鎮的私鹽販子。

官鹽和牟巡檢來買鹽,一擔鹽一兩銀子,一擔鹽一百二十斤,逢猛鎮的私鹽販子是一兩五分銀子一擔。

當時聽到這個價錢,李孟當時倒吸一口涼氣,自己這邊一擔三分銀子,賣給鹽場轉手一賣就有一兩銀子的利潤,而且什麼都不用幹,坐收差價。

已經是完全是個現代人的李孟深受市場經濟薰陶,有這麼多的差價,怎麼想也覺得這錢應該自己來賺,真是不知道鄰居朋友們為什麼不去做。

李孟自然要過去詢問,好在大家都以為他是從傻子恢復到正常人,他說的話都是認真考慮,原來薛家千戶所的人不願意直接販運私鹽去逢猛鎮,是因為害怕半路上會被牟閻王抓住。

更多人的理由更是讓人哭笑不得,絕大多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