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素來是民風剽悍之地,豪族大戶同族之人都是聚集在一起,太平時候自保,紛亂時候劫掠,這樣大大小小的勢力最是要投奔一個有前途足夠大的實力,大明官府肯定不會允許地方上有這樣的武裝。
不管是李闖、張獻忠還是革左五營又始終沒有到達這裡,就算是想要投奔也沒有地方去投,而且風險太大。
此時李孟率軍前來,正是天上掉下來的最好選擇,歷來這等改天換地的時候都是賭身家富貴的最好時機,領著家兵家將摻合一把,沒準就可以博來大富貴。何樂而不為,就算是博不成,這也是相助朝廷兵馬剿賊,有功無過的好事。
這點讓李孟真是有些措手不及,相對於山東境內豪族大戶的羞羞答答,這新成為控制範圍不久的徐州倒是有這樣地局面。
當然。山東大戶人家的私有武裝是受到嚴厲禁止的,自然沒有人敢來主動送死觸黴頭,在徐州,家中蓄養私兵乃是傳統,膠州營恰逢時機出現,自然是受到這樣的歡迎。
對於徐州豪族的熱情,李孟雖然拒絕了這些豪族的“好意”,但卻派人把這些豪族登記在案,這邊地大戶人家和他們的私兵。實在是好兵源,如果膠州營下一步擴軍,這裡豪族私兵正是最好的選擇。
到達了宿遷之後。大軍進行短暫的休整,在這之前的十天,馬罡率領的青州軍已經是沿著淮河一路的西向,青州軍大張旗鼓的過了鳳陽府,漕運總督馬士英除了讓本部兵馬做好戒備之外,不敢有其他的反應。
青州軍過了鳳陽府之後,直接就在距離壽州五十里左右地新城鎮紮營,明目張膽的斷掉了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的退路。
目前盧九德率領地南直隸兵馬困守在壽州和周圍的幾座城池之中,西面是陳六和高科率領的淮揚軍。東面是馬罡率領的青州軍,而革左五營的陣線和他們彼此交錯,現在南直隸官兵被流民大軍和膠州營軍隊層層包圍,真是插翅難飛。
“這李鎮東不會繼續去往壽州一帶了,若是本督判斷無錯,他必然是領兵屯駐在淮安府山陽一帶,等到壽州局勢發動,中官盧九德所率領兵馬被殲滅,他必率領大軍沿河南下。直取南京,掌控著天下膏腴之地。”
對於李孟下一步的動向,漕運總督馬士英有頗為準確的判斷,儘管李孟對朝廷宣稱的是去壽州一帶救援,天下人也是這般看,不過目前這樣的局勢,李孟率領地大軍這樣做才會取得最大的利益。
明晰局勢,清楚厲害的人,顯然會替李孟做出這樣的判斷。馬士英就是這種聰明人。對於李孟這種動向,他還有判斷:
“山東總兵李孟雖有野心。可還是要等待壽州大事已定之後方才行動,這是說明此人仍然要虛名大義,眼下南直隸的兵馬,壽州一帶陷入危局不可用,鎮江軍新募不可用,南京城和本督這裡合兵仍不足兩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士林之議,天下人之口了。”
馬士憂明末難得的實在人,有本事不空談,當然不會相信李孟這樣的梟雄會害怕什麼士林非議,良心譴責。
之所以這樣的說話,不過是因為李孟南下之事,每個步驟都要有名分合法理,而不貿然行動,顯然是要順而奪取,在輿論上也要佔得主動。
針對李孟地這個做法,或許可以透過一些做法來遲滯他的行動,畢竟而今大明仍然是天下人眼中的正統所在,在大明體制內的文臣武將,除卻李孟這個橫空出世的不合常理者,其他人還是要維護這個體系。
馬士英希望自己的行動,能夠遲滯李孟的程序,那地方上其他的實力或許可以重新的佈置反應,群起合力阻止。
換句話說,馬士英所做地目地就是為了爭取時間,期望這個形勢能夠發生變化,很無奈的行為,所做地一切都是指望所謂的天意而已。
自行動開始,李孟率領的大軍就可說是順風順水,一幅眾望所歸的場面,地方上、官府中,都是紛紛來投靠支援。
但山東兵馬到宿遷之後,地方上終於是傳來了雜音,本來在李孟出兵南省之後,江南士林是集體失聲,民間的聲音只有山東文壇的鼓譟,說是李孟此舉乃是忠義第一,天下無雙的舉動。
而素來指摘朝政,評點天下人物的東林和江南各黨則是噤若寒蟬,不敢說一句話,不敢寫一個字。
這些文人在太平時節,所謂不殺士大夫的時候,人人肆意妄言,不以公義當先,唯一私利為主,互相攻訐,黨爭不休,凡是自己一黨的不管如何奸佞昏庸,也是一等一的清廉名士,不是自己一黨,不管多麼勤勉有能,也是一等一的禍國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