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這確認點驗地文書才到京師,回去就誣陷對方心懷不軌,怕是倒黴地不是山東總兵李孟,而是自己,那賀人龍和左良玉,所在之地,地方官和言官御史不知道有多少彈劾的奏摺和文書,那有一樣起到作用。
張若麒心中有數,若是回京就告對方有不軌之事,做那謀逆地勾當,只要山東一個反駁的摺子上來,那先下獄問罪的肯定是自己,而且那兵部尚書陳新甲會不會再這麼庇護也很難說,趁這個機會讓自己不能翻身都有可能。
越想,這張若麒越是咬牙,目前對對方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是心中在那裡暗自的放狠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二月十七那天回到了京師,到兵部尚書陳新甲那邊交卸了差事,陳新甲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色。
雖說是給肥差美差塞住他的嘴,可這差事也不能辦的這麼差勁,事先已經是叮囑了要“認真仔細的查“,在官場那種談話只說三分的慣例下,這話幾乎就等於明著告訴你了,一定要在點驗山東兵馬的時候查出些毛病來。
結果你卻報備一個人數準確無誤,山東兵馬不曾吃一個人的空額,這不是天方夜譚嗎?這麼多年一份餉銀也沒有發下去,他山東的軍兵都不是不吃飯的木頭人。怎麼可能一個空格不吃還在那裡挺著。
這到底是辦地什麼差事,你張若麒拿了山東多少銀兩,莫非還真以為自己手中有松山的把柄可以要挾誰不成,松山大敗的罪名,你做為監軍也應該被殺頭。
交差的時候,陳新甲的臉色極為的陰冷,只是說張主事辛苦了,先回家休息幾天,等部內有事了再派人叫你回來。
事已至此,張若麒也是沒有什麼辦法挽回。只得是灰溜溜離開兵部回去“休息”。
陳新甲倒是給這張若麒一個機會,若是在山東收取了多少好處,最起碼要把這大頭送過來,這樣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這張若麒在山東什麼也沒有拿到,自然也沒有什麼去分給兵部尚書陳新甲。這樣則是讓陳新甲更為的厭惡。
辦差不利,又對上官不敬,張若麒徹徹底底的失寵了,在家歇息的第三天,就接到了兵部一名小吏傳來地訊息,說是管理檔案的林主事那邊事務繁忙,尚書陳新甲準備調你去協助。
對這樣明顯的貶值。張若麒也是無話可說,從山東回來的他心中一直是感覺不妙,在松山回來之後,他還以為那件事情已經是過去,不會再有人追究。可卻還有人一直記得。
離開山東之後,在山東總兵衙門正堂上受到的那些折辱和對待,甚至是山東地那些和大明天下有許多不同的詭異之處。記憶都是模糊不清,張若麒只是記得坐在山東總兵李孟身後的那個鐵面人。
在那個做工粗糙的鐵面具的眼孔出的一雙眼睛,眼神中帶著無窮的恨意。那眼神極冷,張若麒在剛離開濟南城地時候,還有些納悶,心想自己平時為人處事還算是圓滑婉轉,不記得得罪過什麼人,怎麼會有人對自己有這樣的恨意。
可從山東到京師的這段時間,那雙帶著恨意的眼睛卻在他的記憶中越來越清晰,而且漸漸的和無數人影重合起來。
這無數人的形象張若麒在隨著大軍出關地時候,僅僅是一瞥。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可此時,這些或許被困在松山。或許是死在那場大潰退之中計程車兵和軍官們,那些一瞥而過地印象卻變得無比的清晰起來。
松山之戰死了那麼多大明計程車兵,應當擔負很大責任的張若麒心中一直有一種恐懼,自己害死這麼多人,那些冤魂會不會來找自己索命。
現在人一衰頹,這種想法更加的不可抑制,知道自己被調任去整理文件之後的第二天,張若麒就陷入了這種恐慌之中。
既然是調到清閒職事,心境又是極差,張若麒索性是在家多呆幾天。
目前他這種狀況,什麼人也不願意和他來往,就連老婆都是帶著孩子回了孃家,傍晚的時候,張家的門前就很是冷清,不過調任侯第三天的傍晚,一名更夫模樣地人出現在他家地門外。
這等六品小官的宅邸並沒有什麼太嚴密地防衛,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名更夫打扮的人小心翼翼的潛入張若麒的臥房。
這沒有什麼懸念,但繩索套在張若麒脖子上的時候,他拼命的掙扎,從嗓子裡面擠出來聲音問道:
“是陳新甲派你來”
那名“更夫”雙臂用力,湊到張若麒耳邊說道:
“我家大帥帶句話過來,松山死了那麼多的大明官兵,斷沒有留你活著的道理。”
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