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州營的火銃兵前一步上了南岸,後面那些還在填河的民壯們有些錯愕,馬上就被軍官們和他們頭目的吆喝以及咆哮給驅動起來“不要停,又他孃的不要你們去前面拼命”“誰再發傻,老子砍了他!!”
率隊的火器統領上岸之後,朝前十幾步,左右看看地勢,把自己手中地火銃豎立起來,立正不動。
他就是個標杆,其餘地火銃兵們都是在他的左側排成戰鬥時候地陣型,轉眼間,已經有六排,將近四百火銃兵上岸了。
輕騎已經是逼近,火器統領稍微一估算,發出了號令,羅汝才的這位九太保行動非常的謹慎,騎兵的速度不快,一直是試探著前進,可還是有幾匹馬進入了百步之內的範圍,膠州營的火銃射程雖然是百步,但一般都是講究放進到八十步或者是六十步然後再開火。
但在不同的戰局下,要有不同的應對策略,一聲令下,第一排的火銃都是舉起,稍一準備就是齊聲的開火。
百步之內好歹是有效的射程,又是幾十支火銃的齊射,進入這個射擊範圍的幾名曹操軍的輕騎,連人帶馬都是給打了下來。
那九太保立刻判斷明白了局勢,對這個火銃的陣列,百步之內是危險的,連忙的發號施令,那幾百騎都是在外圍兜住了馬,開始繞起。
說起來,大陣距離這河邊一共也就是二百步的距離,火銃兵的陣線和射程疊加,就是一百二十步左右,那輕騎就好像是沒衝出來一樣,動作間很是侷促。
碎石筐、土包還在不停的丟在河中,坡頂上的火銃兵都是趟水過河來南岸列隊,也許是田見秀和郝搖旗前日裡衝陣在火銃面前的傷亡實在是太大,對面大陣兵馬雖然是勢大驚人,卻沒有敢於動作的。
“闖王,動用擼車,或者是調火炮上來?”
高一功看著戰局有些著急。李自成闖軍的攻城武器以及重型火器,保有量比其他的流民軍馬要高出許多。
羅汝才和張獻忠這種一直被官軍追擊,和闖營合軍之後才有些安穩日子過地兵馬幾乎沒有什麼重型武器。
眼下對方的火銃兵在河岸上剛剛立足,按照高一功的想法,應該是趁勢的把這些火銃兵打回河對岸。要不立在這裡。一步步這麼推過來,這仗還怎麼打,儘管要讓這些火銃兵回到對岸,恐怕要付出的傷亡肯定很慘重。
擼車是那種厚木板頂在前面,上面放上沙包和棉被,用人力推著前行,因為前面是木板和沙包,所以對面地弓箭和火器一般無法對這擼車造成什麼傷害。用擼車掩護著身後地步卒,就可以直接的衝進對方的陣列之中。
看起來,對付這膠州營的火銃兵,這擼車是最好的工具,眼看著對方只有火銃兵上岸,而沒有火炮,正可以用火炮來進行壓制。
這一仗羅汝才既然是在中軍,那主導者就是羅汝才,李自成正在左翼的陣前,聽到高一功這麼說。闖王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轉頭看了眼邊上羅汝才的中軍,淡淡的開口說道:
“擼車和火炮在攻開啟封城地時候,已經是頗為的破敗,拿來給曹操用,那不是給他幫倒忙嗎,莫要做這多餘的事情?”
高一功一愣,卻立刻是明白過來,他可是闖軍中難得的深沉角色,心思也轉悠的快。方才李自成朝著中軍瞥那一眼已經是說明很多問題了,稍微安靜,高一功又是上前低聲說道:
“闖王,這大戰在即,輜重補給不能有失,末將先去後面押後,走的遠些,免得除了紕漏。”
李自成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高一功招呼幾個人。撥馬朝著陣後轉去。
這邊在算計,羅汝才也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他轉頭看看兩邊的兵馬,朝著地上就是一口吐沫,嘴裡低聲的暗罵幾句,一臉嚴肅地和身邊的親兵命令道:
“快些告訴李闖王,那官狗就是個刺蝟,在岸邊一口吃不下去,騎兵步卒衝不起來,咱們大傢伙把隊伍朝著後面退一退,扯出個衝鋒的地方,俺老羅先退了。”
那親兵一走,羅汝才就和後面的幾名親信將領冷聲的說道:
“退,每個人都給我看住你們手裡的兒郎,不要亂。”
聽到羅汝才的這個命令,就算是他的親信也有些不理解,一人大著膽子說了一句:
“大將軍,咱們中軍一退,怕是整個陣線就散了,闖王那邊會不會怪罪下來。”
羅汝才在自己這些心腹面前,可是沒有什麼隱瞞,黑著臉冷聲說道:
“怪罪他娘,他那邊那麼多攻城打仗的傢什都是放在陣後,讓咱們光膀子去送死,憑什麼,還他孃的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