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口氣,鎮定下來之後,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指著面前幾個噤若寒蟬,卻又有些不服氣的兒子教訓道:
“三千多馬賊圍攻他淮北軍一千人,結果如何,他淮北軍死了三個人,傷了十幾個,居然都是自己弄傷的,他陳五的親信死了多少,那些馬賊又死了多少,還談什麼肉疼,原以為你們幾個懂事了,能在外面擔起來事情,沒想到還是這麼的毛躁,那李孟再怎麼掐咱們脖子,咱們只要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總歸是賺,多賺少賺而已,要是如你們這般妄動,他李孟一發狠,派兵殺過來,那就是破家滅族的大禍事。”
停頓了下,又是開口說道:
“從今日起,該公攤多少,咱們方家就拿多少,他淮北軍要幹什麼,就讓他幹什麼,總歸是不能讓這些山東蠻子找到鬧事的理由”
方家老三到底是在官府裡面做事,聽到方員外這番話卻有些不服氣,忍不住開口道:
“這南直隸地方上,還輪到他一個外省地總兵囂張跋扈,莫非沒有王法了!?”
這話一說,方員外這邊眼睛一瞪,開口罵道:
“混帳東西,你看文報,如今天下間有幾個講王法的武將!!!”
老員外,一家之長定下了基調,三個兒子倒也沒有什麼異議,不過也難為他們有些委屈,因為當日間鼓動這陳五去收買馬賊,設局圍殺膠州營兵馬的計劃,以方員外的眾多耳目,又怎麼會不知道,一直到事敗後才訓斥,顯見當日間是默許此次行動,並且對結果樂見其成。
只是沒有想到,這膠州營淮北軍的戰力太過超乎常理,讓眾人都是應對不及,現下斷掉了一切把事情引向方家的可能,可還是被老爺子一陣訓斥,三個兒子實在是不服。
不過一家人,這點小矛盾也不影響大局,稍微過了會,方老大喊下人進來換了茶水,父子四人緩了緩氣,這才是開口說道:
“阿爹,三叔家的連城前幾天回來過一次,忙碌咱們和山西那邊去年地帳目,提起來一件事情,說是高盛合那邊和關外韃子走地很近,買賣鐵器鹽貨,當真是發了筆大財,據說去年在北直隸和山東搶掠的那些金銀,有不少都是流進了他家,這買賣咱們插不上手,不過聽人說高盛合潘家在賭,有些買賣寧可賠本也做!”
“賭什麼?”
方老三在下面問道,方老大這話也算是把話頭轉開,而且屋中地人明顯都是感興趣了。方老大情不自禁地壓低聲音說道:
“都猜高盛合潘家決定賭天下。賭那韃子進了中原,他們就是從龍的功臣,到時候就是皇商,到時候還不富貴榮華什麼都有了!”
雖然都是自家人,可說道這等禁忌的話題,一幫人還都是壓低了聲音,那方老三官府中人,心態卻有些不同。聽到這個禁不住嗤之以鼻的說道:
“真是豬油蒙了心,大明鐵打的江山,那韃子能幹什麼!”
“韃子自從起兵以來,你看他敗過嗎?關外的土地都快丟乾淨了,你看看咱們大明這邊,內憂外患,天災人禍的,去年韃子兵進關,看看朝廷的兵馬到底是個窩囊樣子。不就是不就是那李孟打了場勝仗嗎?”
方老大地傾向性已經是表現的頗為明顯,世家大族一般都是有多方下注的傳統,比如說大明立國和明初靖難之時。很多豪族高門在元朝,在陳友諒、在朱元璋處都有聯絡,族中子弟也多有在這三方效命的,而靖難之時,成祖朱棣和建文帝朱允文兩方,也多有同一家族的子弟為敵。
這種牆頭草或者說是投機的行為,乃是從春秋戰國之時就流傳下來的智慧,很多世家大族眼中並沒有所謂的民族和國家在。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他們自己家族地延續和生存,這才是最高的目的。
現下,天下間共有三方勢力,大明朝廷、以李自成和張獻忠為首地陝西亂民,還有關外的韃子,那些有眼光的大族已經是開始投注。或者是為自家打算。www。101du。net但比起前朝不同的是,李自成和張獻忠所率領的部眾。那些破產、甚至是活不下去的平民百姓們對於士紳地主的仇恨不可調和,和世家豪門之間完全是對立的,世家豪門自然不會去資助自己地仇敵。
所以,這關外的韃子,雖然被眾人嗤之為蠻夷,可很多人未雨綢繆的開始聯絡,方家雖然根基尚淺,但也是天下間有數的豪商,自然要考慮到這一點。
方大說完,他的父親以及兄弟都沒有反駁,反倒是若有所思,方老二捋著鬍鬚沉吟說道:
“咱們家的鹽在山西賣了也有年頭了,高盛合賣給韃子的鹽貨,還不是咱們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