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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老大,你說他要幹什麼?”旻長老悄悄問了一句,蒼長老搖了搖頭。說著看看滿地堆積的酒罈。他們這些老成的人對於公之斯把商隊交給這個冒冒失失的小夥子大感不滿。

“他這個樣子,真能帶領我們穿過不知被天火燒成什麼樣子的大荒原,回到家鄉?”不僅是四長老,所有人都存著這個疑問。

泥封已經拍開,大碗已經滿上,酒香四溢。

沒有被破壞的客車“松抱”停在篝火群的最中央,有莘不破一手拿著罈子,跳上了車頂,所有的目光都向“松抱”聚集,所有的眼睛都向有莘不破仰視。雖然背景是一座破落的城堡,但有莘不破身上卻溢位飛揚的神采。

“弟兄們,接下來的路,我們該怎麼走!誰來告訴我們!”

沒有人說話,儘管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有莘不破指著離他最近的阿三大聲道:“阿三哥,你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阿三嚇了一跳!他怎麼也想到有莘會在這種場合讓他說話,在數百對眼睛的注視下,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想回家”

全場一聽轟然大笑,笑聲中阿三忸怩不堪,有莘不破卻神色自若,他的聲音,把所有笑聲都壓下去了:“你們為什麼笑他!他說錯了嗎!難道你們不想回家去,回去見你們的親人,見你們的朋友,見那些在故鄉等待你們的女人和孩子!”

場中靜了下來,這正是這幾天他們做夢也想著的事情。經歷過這幾天的劫難以後,沒有人不渴望得到家庭的溫馨和祖國的庇護。

“但是,”有莘不破繼續道:“我們能就這樣回去嗎?假如親人們問起:你們從陶函帶出去的財富增殖了多少?我們怎麼回答?假如朋友們問起:陶函的榮譽和聲名是否因你們而更加響亮?我們怎麼回答?假如女人們問起:男人們,那些被強盜殺害的英雄和勇士們的仇,你們報了嗎?我們怎麼回答?”

原本七零八散坐著的男人們,開始有人站起來,有莘不破的三個問題沒有問完,所有人都已經站了起來。

“我們沒法回答,所以,我們還不能回去。在我們決定回去之前我們要奪回我們的財富,我們要殺死我們的仇人,只有這樣,我們的戰友和我們的英雄,他們在天之靈才能安息,他們的榮譽和聲名才能在我們身上延續不墮!只有這樣,在親人面前,在朋友面前,在情人面前,在孩子面前,我們才能抬起我們的高貴頭顱!才能不愧陶函好男兒的稱號!弟兄們,殺害我們的英雄於公臺侯和我們的戰友的強盜,現在還在他們的窩裡逍遙快活!難道要我們是有仇不敢報的懦夫嗎?”

“不!”一些人響應著。

“我們能放任這些強盜不勞而獲地享用我們的財富嗎?”

“不!”很多人響應著。

“我們能就這麼回去,讓陶函國所有人都瞧不起嗎?讓商國所有人都笑話嗎?”

“不!”所有人都大呼起來。

“你們願意跟隨我去奪回我們的財富嗎?”

“願意!”

“你們願意跟隨於公孺嬰去殺死我們的仇人嗎?”

“願意!”

“你們願意跟隨於公臺侯的亡靈去實踐一個男人的勇氣嗎?”

“願意!”

有莘不破一句一句地問著,熱血的青年們的血都開始像篝火一樣熊熊地燃燒起來!蒼昊旻上等老成的人隱隱覺得不妥,但見到連於公孺嬰也激動地站起來,他們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阻止事態的發展了。

有莘不破右手舉刀,左手持酒:“勇士們,弟兄們,拿起你們的刀來,舉起你們的酒來,讓我們用血來銘記我們的仇恨,讓我們用酒來替即將發生的大戰壯行!”

他一刀砍在手臂上,任由鮮血流淌進壇中,滲入酒裡,高舉過頂,鯨吞豹飲。

這一晚,陶函所有人都醉了。

紫蟗寨裡,正處在大豐收以後的狂歡中。

混跡在大風堡遺民中的細作來報:於公之斯已死,有莘不破率人前來報仇。

“報仇?”札蠃冷笑。失去了於公之斯和銅車的陶函商隊,就如同失去了刀劍和盾牌的戰士,失去了爪牙和皮甲的野獸。無論是天時、地利、人數還是裝備,陶函商隊要想攻下紫蟗寨無異於以卵擊石。

“由有莘不破率領?”札蠃冷笑。他承認那個年輕人的蠻力和勇氣,但由這樣一個年輕人來做首領,只能把陶函往更深的災難之淵推。

看來陶函商隊的命運,即將伴隨於公之斯的死亡而結束。

松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