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更是一腳踢在身邊的棗樹上,頓時幾片青色樹葉搖曳著落了下來。
沉著臉,楊延昭沒有說話,徑直的往前走去,只是待到門前,卻是突然停了下來,拉著他手的八妹甚至可以感覺到那雙本是寬大有力的手變得涼人肌骨。
隱約間,甚至看到他眼角泛出的淚花,八妹不由得心隨之痛了開來,大顆淚滴翻滾而下,滴滴答答的落在她的襦裙之上。
終於,楊延昭深吸了口氣,將那木門打了開,屋內,幾名愁眉苦臉的白鬚老者正唉聲嘆氣著。
見到楊延昭兄妹二人走了進來,皆是抬起了首,御醫門眼中有些驚訝,顯然是不曾見過。
“幾位大人,有勞了,你們都回去吧。”
一進屋,楊延昭便看到了床榻上躺著的排風,當即心中猛然痛了起來,強壓著淚水,輕輕的開口道。
聽得這話,那幾個御醫相互望了一眼,雖不知楊延昭的身份,但是能隨意進入天子舊府的人又豈是尋常之輩,當即作了揖,往外走去,心裡的重擔也隨著卸了大半。
如今,他們也只能祈禱官家不會因此而生怒。
屋中,楊延昭反手將門給關了上,蹣跚著上前,走到床邊,看著雙眼緊閉的排風,顫抖的伸出雙手,在她慘白無血色的臉上撫摸著起來。
一旁,八妹早已是泣不成聲,伏在床前,拉著排風的手,口中唸叨著兩人的過往,說著二人約好的日後事情。
這番的話,更讓楊延昭心如刀割,壓制的淚水奪眶而出,低低的出聲,喚著排風的名字。
良久,楊延昭抹去了淚水,將排風的衣衫整好,將床頭的青鸞遞給八妹,自己則是輕輕擁她入懷。
這時,楊延昭才真正的發現,這平日裡跟隨左右,做著端茶倒水的小女孩兒是那般的輕,那般的單薄。
當即,心中又是一番悔恨。
或許是怕擱著了排風,將手臂往下低了低,楊延昭很是輕柔的道,“丫頭兒,我帶你回家去。”
說罷,邁開步子往外走去,那一直候著的焦贊與孟良見楊延昭走了出來,忙胡亂的披上了那破損不堪的袍子,也顧不得傷口的疼痛,紮了兩個結,便匆匆的跟在後面。
白髮隨風飄動,懷中,女孩兒閉目沉睡,身邊,低低抽泣聲,淚雨如珠。
這等場面,是何等的悲涼,恰逢盛事的王府卻無人敢上前過問。
只因這白髮是官家最為恩寵之人,即便是王府老人,誰又敢保證在官家眼中,地位會高於他?
更何況那兩個凶神惡煞的隨從,或許還未讓官家知曉,便被二人給了結了,思前想後,卻是皆是退避三舍,像是沒有見到楊延昭等人一般。
王府外,一輛馬車靜靜的聽著,待看到楊延昭出來,那守在馬車前的小廝戰戰兢兢的上前,說這是彭雁安排好的,給他來代步用的。
“謝了。”
面無表情的楊延昭吐出這兩個字,便登上了馬車,“去泗州街,遇和巷。”
孟良則是將巨斧扔在了車轅處,接過了小廝手中的馬鞭,一拽韁繩,調動馬頭,這時才發現他並不知曉怎麼去走,當即苦瓜著臉,正欲開口詢問楊延昭時,卻被焦贊拉住他伸向車簾的手。
後者搖了搖頭,繼而又是喚住那還未離去的小廝,在他的引路下,馬車噠噠的朝著城西而去。
馬車之上,楊延昭依舊懷中抱著排風,任由馬車輕搖,而他卻半點不動,低首望著嘴唇泛著紫色的排風,雙眼緊閉的她亦如往常那般安靜,安靜的讓楊延昭覺得如同曾經的過往一般。
車在遇和巷前停了下來,那裡滿是焦急的何鈺與張謙正匆忙的從巷子裡走了出來,見到孟良一聲驚呼,便是迎了上來。
“孟兄弟,我兄長可在車中?”
新帝登基,滿城皆知,但是還未見到楊延昭,何鈺、張謙二人坐立難安,特地回到小院中一探究竟,見家中無人,正欲往皇城去,打探寫訊息。
孟良點了點頭,可見他神色凝重,那何鈺心中大驚,匆忙的爬上車去,還未掀開車簾,卻見楊延昭探出了身子來。
“兄長,你可安好”
可是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為何鈺看到了楊延昭懷中雙目緊閉,臉色慘白的排風,當即一個踉蹌,差點跌落下車。
所幸有身後的張謙扶了一把,但即便如此,腿上還是被著實狠狠的磕到了,頓時見殷紅血跡滲了出來。
可是何鈺卻絲毫不知,伸著圓胖的手,顫顫巍巍的往前伸去,想要抓住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