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炮聲愈濃,似乎是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前列的一列戰馬紛紛不安抬起馬蹄,暴躁的敲擊地面,濺出一流火星,嚼口中薄霧陣陣,儘管騎兵們極力約束,但馬群依舊不停呼哧的噴著響鼻。與身側的友軍相比,這支漢軍鐵騎依舊還是中國傳統的騎兵裝備,雖然林風曾特意為他們配備過一批火槍短銃,但卻被包括趙廣元、馬英等在內的騎軍官兵們一致拒絕,這些來自於蒙古草原或者關外遼東的騎兵用慣了強勁的騎弓,對那種醜陋不堪的“手槍”簡直不屑一顧,鑑於軍心如此,林風也不想勉強,所以時至今日,漢軍鐵騎依舊只是身著半身盔甲,裝備傳統的騎兵角弓、鵰翎箭和騎槍、馬刀,大漢步兵的火器革命,並沒有對騎兵體系產生多大的影響力。
整隊已畢,步、騎分列兩邊,數萬大軍人人息氣屏聲,昂然肅立,場內大旗獵獵,戰馬低鳴,縱然寒風刺骨,卻聞不到一絲人聲。羽林中朗將瑞克和建威中朗將馬英一齊跳下戰馬,快步奔上臺階,朝林風單膝跪倒,大聲回報。
“國王陛下,近衛步兵第一軍列隊完畢!”
“回稟主公,第二騎軍列隊已畢!”
林風點了點頭,抬手命兩將站起,卻轉頭朝汪士榮道,“紀雲,此刻城外有多少敵軍?!”
“約莫七、八千人馬或許也有一萬多人”汪士榮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道,“主公恕罪,敵軍遊騎四出,我軍斥候不敢靠得太近,故只得從塵土、帳篷、軍灶、馬糞、蹄印等一些蛛絲馬跡來推測”
“主將是誰?!”林風頷首,表示理解,隨即追問道。
“主公恕罪,滿蒙聯軍旗幟混亂,且多清字、蒙文,我軍斥候多數不通文理,且又是遠遠觀望”汪士榮滿臉通紅,低聲道,“主公恕罪!”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此事確乎不能責怪汪士榮,之前漢軍勢力一直無法深入北滿,且滿蒙鐵騎激動迅捷,飄忽不定,汪士榮雖然聰穎多智,但到底還是一個初上戰場的小白臉,這等艱難的戰場偵察,確實不是他的強項。
似乎是自己用人不當,當下轉頭朝馬英望去,“馬將軍,你和他們從彰武打到北寧——你知道帶隊的是誰麼?!”
馬英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一絲嫣紅,眼中滿是憤怒仇恨,切齒半晌,卻搖了搖頭道,“末將不知!”見林風皺眉,他微微躬身,解釋道,“主公不知,此次韃子南下,軍制是極為不整的,且指揮也似乎頗為混亂,八旗韃子不停蒙古人的招呼,而蒙古人也不理會八旗將官的命令,大軍時走時停,且行軍路線混亂不齊,無主無從、多路並進——也正因為如此,臣才可以依仗遼東的山川地理,在韃子大軍的空隙之中穿插來去,不然若是滿蒙大軍號令齊整,各部凜然聽命圍剿,數萬鐵騎一擁而上,末將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是萬難脫身的”
“看來是個糊塗仗,”林風搖頭四顧,朝左右笑道,“別看韃子們人數雖多,但我早料到此輩蠻夷各有居心,必然行止不一,縱然一時勢大,卻終究是一幫烏合之眾!!”他朝馬英笑道,“馬將軍,你知不知道本王為何忽然集合全軍?!”
馬英微微一怔,不解的道,“這、這不是韃子打過來了麼?!”
“呵呵,馬將軍太看得起他們了——區區一部前鋒,既未攜帶攻城器械、也算不上人多勢眾,此番城外呱噪,不過是例行恐嚇而已,”林風不屑的道,“這些韃子打大明打得順手,居然也敢在老子面前玩這套?!”
馬英迷惑的道,“那主公的意思是?!”
林風朝李二苟揮了揮手,數名衛兵頓時上前,將一副巨大的遼東地輿圖鋪在地上,林風笑道,“諸位愛卿,自前明以來,我中原積弱百年,胡人數度南下,鐵騎所驅,所到之處無不閉門戰慄,久而久之,似乎就成了定列,數十年下來,敵氣焰之炙,引人髮指——慕軍丞,”林風轉頭朝慕天顏望去,“愛卿進士出身,飽讀詩書,我記得昔日崇禎年間,韃子大將阿濟格僅以三千鐵騎就縱橫青、徐,是不是有這回事?!”
慕天顏點頭道,“不錯,他們除了擄掠大批丁壯婦女之外,還曾攻破了濟南,殺了封疆官吏!”
林風微笑搖頭,伸出食指,指點著地圖道,“諸位且看,時下本王在北寧集結大軍,故遼東一地除了此處之外,僅有王大海將軍駐軍寧城,我後方錦州、寧遠至山海關一帶兵力空虛,所以此時若讓敵軍繞城而過,截斷我軍輜重補給,其後果必將不堪設想,鑑於如此,本王決意予來犯之敵迎頭痛擊之!”他放下手臂,朝四周的將校望去,“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汪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