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總督、欽命監軍莫洛,陣前倒戈投靠吳三桂集團,將中國西北地區拉入戰爭的漩渦之中。
時值局勢突變之日,康熙政府立即作出反應,八百里飛馬傳旨,令甘陝大營進攻王輔臣叛軍,於是兩軍纏戰,因為起兵倉促,兼之人心混亂,四川各地一片紊亂,王輔臣大軍於漢中與清軍連連交戰,而後方卻找不到民夫、催不到糧草,甚至連派遣聯絡的軍使都屢屢被人劫殺,軍勢日漸窘迫,迫於無奈之下,只得向吳三桂主力求援。
應馬鷂子之請,吳三桂迅速任命王屏藩為主帥,派遣了一支兩萬餘人的精銳部隊,循長江經白帝城疾進,頃刻之間,連續擊破數萬清廷殘餘部隊,一月內平定川中,隨即馬不停蹄往援王輔臣部,兩月內連戰數場,終於挫敗了甘陝綠營的攻勢,穩定了四川局勢,而後待漢軍突襲北京,清軍一片混亂之際,王屏藩大膽策劃,於四川強徵糧草丁壯就地補整,協同王輔臣部大軍反攻,奪回了漢中府,進一步威脅秦中地區。
就官位來看,王輔臣的官階要比王屏藩高上一截,但實際上卻是不受吳三桂信任的客軍,之前未曾投靠漢軍之時,他的日子極度窘迫,時刻仰人鼻息,周將王屏藩坐鎮四川,扼緊了馬鷂子所部的糧道咽喉,大軍的日常補給常常受到王屏藩的刁難剋扣,數年下來,兩軍怨氣極重。故王輔臣之變,可也算得上是有因有果。
經過一月激戰,馬鷂子所部趁周軍防衛疏忽之際,突然派遣小股部隊奔襲各處棧道,隨後大軍掩進,連續攻佔勉縣、陽平關、寧強、棋盤關等戰略要地,主力集結於川北廣元府,之後圍攻府城,經三日苦戰,在漢軍支援的大炮掩護下,終於攻克了廣元府城,開啟了通往四川內地的通道,周軍大駭,殘餘部隊朝劍閣一線撤退,意圖據險扼守,衛護成都。
這時王輔臣所部雖然連戰連捷,並且得到張勇所部大漢步兵第八軍接應,但發動攻擊所需的一應糧秣軍械卻消耗殆盡,棧道崎嶇,補給艱難,而且數萬大軍消耗驚人,因此雖然兵力數倍於當前之敵,卻也只能困坐廣元,等待後方的物資補充。
川北戰爭暫時落入低潮,除了小股斥候部隊的試探性交鋒之外,兩軍都未有大規模進軍動作,前線傳回來的最新訊息,一迭聲都是“敵將增兵劍閣、固守城防”之類舊聞,少有新意。
大漢羽林中郎將瑞克?拉歇爾將軍於秋後率軍抵達西安,他是此次西進兵團的最高指揮官,林漢朝廷將三個主力軍劃歸到他的麾下,分別是王進寶的騎七軍、馬英的騎六軍和他的本部近衛第一軍,作戰兵員五萬餘人,連同七萬六千餘輔助民團、民夫,近有十五萬之眾,而林漢帝國對外宣稱的口號是“三十萬大軍”。
從表面上看去,這支主力兵團的任務是支援川北戰事,匯合王輔臣兵團、張勇所部席捲四川,然而實際上卻不僅僅如此。
林漢帝國此次發動四川戰役,雖然達到了突然性的效果,而且戰果不菲,但于軍事佈置上卻頗為被動,因為兵力投入的關係,原本坐鎮陝、甘的重兵集團經抽調之下,多數都已非常空虛,在防備西北準葛爾汗國的千多里防線上,目前竟然只有趙良棟的區區一個步兵軍,實在是令人放心不下,所以迫切需要從華北地區抽調重兵填補空白,震懾周邊不軌之徒。
除此之外,這支重兵集團朝前線運動也給南周集團發出了一個政治暗示:即四川我們大漢是非拿下不可,識相的就不要亂說亂動,否則大軍一擁而上,讓你們死得很難看。
瑞克很清楚自己肩負的任務。
這一路上他的部隊進兵非常迅速,一萬三千餘人的大軍,被拉成了一條長蛇陣,騎兵旅在最前方開道,四個步兵旅整裝跟進,而輜重營、郎中營以及文職機關和炮兵旅被遠遠的拉在後方,在汾河上坐船南下。
前不久,陝北地區下了一陣大雨,道路上泥濘不堪,衣甲鮮亮的近衛軍官兵踩在齊踝深的汙泥上,艱難的向潼關方向前進,深秋的西北平原一片荒蕪,大軍過處,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家,從明朝末年開始,三秦之地就一直都是各路大軍爭霸天下的主要戰場,幾十年大戰下來,殺得陝西哀鴻遍野十室九空。原本清廷一統北方之後,人們還稍稍得到過一點喘息之機,然而吳三桂又猝然起兵,漢軍殺入北京、各地饑民蜂擁而起,諸侯紛爭,土匪、強盜橫行無忌,這片土地又陷入了重重災難之中。
直到大漢鼎立招徠流民之後,三秦故地才重新找回了一點生機,據說為黎民安居計,漢王林風下令,今年陝西的田賦減免三成,不過瑞克和他的部下卻看不到什麼成果,一路上人煙稀少,只有官道旁邊的山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