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大學的美好。她說,我不曾想到這裡的風景這麼漂亮,這裡有大片大片的法國梧桐,有宛如飛鳥的梧桐落葉,我常常一個人踩著鬆軟的梧桐落葉悠閒的走過,腳底下的足音有如班得瑞的名曲。有時候我會停下來,抬頭望望天,看天空是否有飛鳥飛過。我知道你是一個喜歡望天的孩子,望著天空的時候不是秋天你的心情也會像秋天。我記得你常常對我說你最喜歡的小學課本里的一句話是:秋天來了,樹葉黃了,一群大雁往南飛。而此時此刻,你是否也和我一樣站在北京的某個地方抬頭望著北京的天空,直到你的眼裡落滿淚花?還有,北京的秋天是否和上海的秋天一樣溫暖,你冷不冷。
昕雯說她不是一個愛寫字的人,但她寫給我的信卻如行雲流水,落櫻飛揚,昕雯還告訴我,這裡還有長長的通向幽處的曲徑,曲徑兩房的溪流,溪流上漢白玉砌成的小橋,雕龍畫鳳的亭榭,有廣闊的草坪和草坪上木質的長長的椅子······然而,這樣一個美麗的地方我為什麼沒有以前那麼快樂了呢?冷劍,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冷劍是我的網名的前兩個字,我網名的全稱是冷劍有情。當她第一次知道我的網名的時候,她在那邊飛快的打了一連串的問號過來,冷劍為什麼還要加上有情呢?其實你不用說別人也會知道冷劍肯定會有情的。呵呵,我就叫你冷劍好了。
昕雯在信的未尾對我說,上大學以來的這段日子,我為什麼就喜歡上了回憶了呢?回憶是變老的一種標誌,我才邁過18歲的門檻,難道我就老了嗎?我常常回憶起我們一起走過的那條街,那條街有我們喜歡的酒吧雕刻時光,我們常常一坐就是一個下午,出來的時候恍若隔世。雕刻時光裡你最喜歡的是一杯黑咖啡,你說你寫字的時候常常會衝一杯咖啡,寫不下去的時候你就會大口大口的喝黑咖啡,你現在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黑咖啡嗎?而我最喜歡的就是一遍又一遍的聽王洛賓的那首比灰塵還老的老歌《在那遙遠的地方》。你認為像我這樣一個喜歡追趕時尚的女孩也會愛上古老的民歌嗎?是的,我喜歡遠方。我常常幻想著自己的遠方在哪裡,我的遠方有多遠?上海也有雕刻時光,可是當我走進去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那種感覺,坐下來的時候我也看不到你那張佈滿憂傷笑容的英俊的臉,同樣我也聽不到王洛賓的那首《在那遙遠的地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嘗試著喝你曾經喝過的黑咖啡,那個下午我喝了一杯又一杯,從頭苦到腳,把眼淚也苦了出來。曾經有一段日子我非常後悔,其實我也可以去北京的,但是我為什麼就選擇了上海了呢?冷劍,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我無法告訴昕雯這是為什麼,因為我自己的心中也有太多的為什麼,我只是在信中一遍又一遍的對她說,其實我也非常想你,我很想聽聽你的聲音,只是我們的宿舍還沒有裝電話,如果裝了電話我會第一個告訴你。所以請你先不要難過,等我聽見你的聲音的時候,我陪你一起難過。
我無法想像這幾天蓉的信會如雪片般的飛來,我所有的朋友寫給我的信加起來也比不上蓉寫給我的多。我的抽屜裡裝滿了蓉的信,一拉抽屜蓉的信就嘩嘩的全掉在了地上。never幫我撿起我的信,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哈哈,怎麼全是蓉啊?呵呵,莫不是你的那個那個······我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一個勁兒陪著never傻笑。
蓉寫給我的信宛若一篇篇冗長而又華麗的散文,讀來有一種滑落指間的疼痛,我理解蓉字裡行間熾烈而真摯的愛,而我卻無法理解她對無關痛癢的小事喋喋不休。我勸她不要太執著,執著是對還是錯,我也無法對她說。然而蓉卻告訴我,你是我心中的一棵參天大樹,我只是葡萄在你腳邊的一株小草。我不奢望與你齊頭並進,我只是努力的生長,為的是一生一世陪著你看繁華滿月,風雨彩虹,所以請你不要阻止我對你的仰望。看見你綠蔭滿天,我衣袂翩翩;看見你枯葉紛飛,我淚落滿襟。可是假如有一天我被前來仰望你的人踩得遍體鱗傷的時候,請你低下頭,望一望我好不好?
“好不好”當我輕輕的念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我心中劃過一道尖利的疼痛。那一瞬間我的腦海充滿了對蓉的回憶。我已經記不起我和蓉在一起的時候蓉對我說了多少個“好不好”,每當蓉問我好不好的時候,我的臉一下子就佈滿了陰雲。很多時候我發覺自己是一個十分軟弱的人,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對於我,對於蓉,我為什麼就如此難以回答呢?或許我已沒有資格做太多的承諾。我曾經問過蓉,我對你是不是太殘忍。
七
蓉忽閃著兩隻晶亮的眸子,笑了,面若桃花,沒有啊,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