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久在這裡做了九年的官,把自己住的地方還是弄得很舒服。
還沒安頓好,楊家多久派了一個做飯的媽子和兩個丫鬟過來。兩個丫鬟十二三歲,清秀可人。說是送給小小姐的。
門口也想起了士兵的口令聲。這是守備隊派了一個班計程車兵過來。
“報告張隊官,雲龍守備隊一排一班班長袁定剛向您報道。”趙定剛是個黑黑的頗為精幹的小夥子,被張天那幫人帶得說句話都像在宣誓。不過軍禮軍姿非常規範。雖然張春已經不再是隊官,但是士兵們還是習慣這樣叫。
張春回了禮。
趙定剛就開始報數。連帶著他九個人,一看就清楚了。但是趙定剛還是按照程式走了一遍。卸下揹包,分了兩個人在衙門門口站崗,然後整齊地分成兩列走進班房。整理好內務。趙定剛就帶著六個兵街上巡邏。不過他們好像把巡邏當成了訓練,走路都像和人有仇似的。完全不管街上的人怎麼看他們,躲避他們也好,遞給他們東西也好,完全不理會。
張春帶著麗質和春丫出來,一看他們有嚇唬老百姓的架勢。連忙命令只准兩個兩個地巡邏,要訓練到衙門裡訓練,怎麼訓練都行。
趙定剛嘿嘿一笑,留了兩個人繼續。自己帶著人回衙門去了。
吳家的老爺子從成衣鋪迎出來,客氣了幾句,就說請張春晚上到吳家吃飯。張春笑著把事情推給了顧明,說有什麼事,找顧典史商量。
實際上,這次上任,帶上顧明和顧明的衛兵,就是想把顧明扔到這裡。畢竟也是典史。留守衙門也是應該的。
青河吳家的管事也過來閒聊了幾句。張春就說要去拜訪麗質的外婆,告辭了。
麗質的外婆還在,不過楊家不是外婆這一房管事。麗質的舅舅楊天福是新開的客棧的賬房。
和外婆說了幾句話,楊家的族長就帶著當鋪、太白樓與客棧的掌櫃過來。又到了收稅的時候,朝廷對商稅大幅提高,所以商戶們對於自己要交多少稅非常關心。
清末商稅是採取報稅或者認稅,有時就是攤派。沒有查賬和上門催繳的規定,抗稅是保甲派人催繳,也就是權利給到了大戶的身上。張家所涵蓋的區域,張春是實際上的甲長,辛寶久也讓張春上交過保狀,下發了腰牌。不過實際上匪患過後,迴圈冊就沒有更新過。錢糧櫃憑著賦役圖冊開票徵稅。人口變化根本不管。
雲龍鎮除了張家,李家,王家三個甲長以外,東街、西街和百民巷設了三個牌頭。楊家家主就是西街牌頭。
“辛縣令任命我為主薄已經有段時間了,家裡有些事耽擱了。顧典史正在清理圖冊和以前的串票。商稅依去年的例。朝廷八國賠款還有籌建新軍都需要錢。今年收入怎麼樣?”
張春看著頗為緊張的幾個人笑了一下。
楊家的家族鬆了口氣,過去三年,商稅年年翻翻,除了稅還有捐,楊家還承擔得起,要是再漲,一半商家的溫飽就有問題了。西街都是一些小商販,情況頗為嚴重。
“這還得多謝張大人帶人剿了匪,守住了紫林,大家今年日子比以往好過。商戶也多了一些。”楊家家主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身體發福的厲害,不過能開當鋪,放高利貸都不是一般人,據說和船幫有些關係。
“這也是我應該做的,土匪擾民,張家首當其衝。不過我剛來,事情還不是那麼著急,很多年沒有清理民冊了。明天縣裡會把循冊送過來,讓大家填了門牌紙。早年民戶少,只設了牌頭,沒有設保正,門牌紙收上來看情況,還是要設保正的。明天衙門會貼告示。幾位都是我長輩,很多事還請多幫忙。今天來主要是和老太太說說話,我們就不麻煩了,衙門裡事情還多。”
張春和麗質就告辭了。
回到衙門,顧明的會客廳裡已經坐滿人。
張春也沒有打擾,直接進後院去了。
雲龍鎮,老城新鎮;因為各家強佔地盤,弄得街道七零八落,不成形狀。除了碼頭兩側還算整齊外,其它地方沒法看。這片地盤,吳家佔了一半。連中間已經沒人了的洋教堂都是吳家賣給朱利安的,當然只有一個教堂的面積。
教堂過去是紡織廠和織布廠,自從吳家和其它幾家退出了兩個廠子的管理後,李家在大李家灣重新建了紡織廠。兩個廠的裝置被搬走了,現在只剩下一個院子,街面上的門面房,被原來各股東分掉了,出租給各地的商販開了一些店鋪,其中楊家開了一個客棧。在過去就是以前的兵營,李家在那裡開了一個木材廠。再過去就是一些小家族亂七八糟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