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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起,就是母親領著他和小妹過日子。父親王國祿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很有正事的人,給疙瘩窩棚一戶姓包的地主扛活。沒事的時候,便到江邊打魚。王躍忠清晰記得他家的那條打魚小船和僅有的幾張破魚網。後來,由於貧窮,父親一次與同夥參與了打劫漁船的案子,被抓進日本警署。半年後從監獄裡出來,竟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整日地喝酒、賭錢、抽大煙、嫖女人。一兩個月不回家。記得小妹四歲那年,因為出天花沒錢治病便夭折了。母親悲痛欲絕之時,父親回來了。一聽說小妹死了,不問青紅皂白地打了母親一頓。並指著媽媽罵:“你給我聽著!我女兒沒了,我兒子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我把你剁了,扔到江裡喂王八去”。父親打完、罵完走了!”

從此,母親便領著王躍忠艱苦度日。家裡沒有來錢道兒,母親就常年到江邊去割柳條,再編成筐,到木頭鎮上去賣,換回一些油鹽和糧食。小躍忠十來歲就跟母親到江邊去割柳條,曬乾了當柴草燒。有時,家裡實在揭不開鍋了,小躍忠便去找大伯父,大伯父便拿來一些糧食救濟他們。記得王躍忠十五歲那年,母親積勞成疾,患了肺癆,大口大口的吐血,又沒錢醫治。王躍忠便四處找爸爸。他跑遍了方圓二十幾個屯子,也沒見到爸爸的影子。後來,爸爸總算回來了,見到母親病成那個樣子,出外給母親抓了兩副藥,之後,又匆匆地走了。

那年秋天,母親病逝了。

母親死後,大伯父見王躍忠太小,便收養了他,領著他在江邊上打魚。第二年,八路軍的隊伍路過這裡,王躍忠徵得大伯父的同意,報名參了軍。後來當了班長,又當上了排長。經人介紹,和團裡衛生隊的一位女護士結了婚。

1945年,他隨部隊回到自己的家鄉。到家鄉後,他才聽說,自己的父親已拉起綹子,當了匪首,報號“壓東洋”。從此,他內心便掠過一道道陰影。他怕別人提起自己的父親,也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有個當土匪的頭子的爸爸。自隨部隊回到家鄉後,他時刻都想著回老家看看。他想到母親的墳前燒幾張紙,還想去看看年邁的大伯父。可他一想到自己的父親,幾次打消了念頭。他怕鄉親們戳他的脊樑骨,罵他是土匪頭子的兒子。

“走吧,”是妻子叫了他一聲:“躍忠,咱先去找大伯吧。”

大伯父家住在後一道樑子上。三間土坯房,收拾得乾乾淨淨。院子裡一條小毛驢正在吃著青草。園子裡種著各種各樣的蔬菜,園子周圍是一排用柳條圍成的木柵欄。王躍忠夫妻進了院,就見從屋子裡走出個60多歲的老婦人,揉著老花眼問:“誰呀?”

王躍忠緊走幾步,“撲通”一聲跪在老婦人面前:“大娘,是我,我是您侄兒躍忠啊。”

老婦人細細地端詳著王躍忠的臉,之後露出了笑容:“咳,六七年沒見了,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你大伯常到外面打聽你,說你在南方的部隊上打仗。這下好,總算回來了。”

接著,王躍忠又把自己的妻子介紹給大娘。

“我大伯父呢?”

“在屋裡呢,這些日子身體不好,在家裡養病呢!”

王躍忠進了屋,又跪在大伯父面前。

大伯父明顯蒼老了。頭髮白了許多。聽說侄兒回來了,樂的一下子從炕上跳下來:“躍忠啊,沒成想,咱爺倆還能見面。這幾年,我常到外面打聽你,不知你是死是活。這回回來就好了。”說完,叫來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大伯父的兩個兒子比王躍忠都大,打小在一起長大的,抱住他不撒手。

大娘趕緊給王躍忠夫妻做飯。吃過晚飯,王躍忠提起了自己的父親。大伯見談起他的二弟,臉立刻陰了下來:“這個畜生,他八成把咱祖宗八輩的姓都給忘了。你當兵走後,他回來過兩次,拿槍指著我,管我要兒子。我說你兒子參軍去了。他就罵我是混蛋,說戰場上槍子無眼,他兒子要是死了,他就給我一顆子彈。”

“怎麼能找到我爸爸呢?”

“找他幹什麼?他是土匪,你是兵,他看你穿這身衣服,還不一槍崩了你!”

“大伯,哪能呢?虎毒不食子,我好歹也是他的兒子呀。”

“那明天讓你大哥躍武領你去找他,就是不知能不能找到。”

“到哪去找呢?”

“過江,到東沙崗子上去找。只有你大哥能和他聯絡上。”

說了一會兒話,由大伯領著王躍忠夫婦出了屯子,一直向北走。上了一個土樑子,那裡立十幾塊墳塋。大伯指了指一塊高高的墳說:“那就是你媽的墳。每次,你大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