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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在回旅館的路上,蘭德向他坦白:“我剛才和另一個男人去幹了一場。我不認識他。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和你在一起就是為了想跟你做愛。你需要時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說你剛才性慾來了,就找了個人釋放,是嗎?”

“不可以嗎?他也需要釋放。兩廂情願又不傷害別人。你認為我這樣做不對嗎?這裡面不涉及任何買賣交易或感情欺騙,純粹是互相取樂,彼此幫忙釋放。你理解我嗎?”

“我理解你性慾來了需要釋放,但不理解你和我一起去酒吧卻隨便地跟一個不認識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自慰?人一生中,能碰到彼此相愛的人不容易,若要等到碰到相愛的人才做愛,在這之前人豈不是要違背自己的本性只能自慰?更糟糕的是,有的人一輩子都碰不到相愛的人,那他或她一生就不能和別人有性生活了嗎?這不是很可笑嗎?很不人道嗎?我不是隨隨便便跑到大街上拉住一個人就跟他幹。”

“你說的不是沒道理,只是我難以接受你剛說完愛我愛得瘋狂卻馬上又和別人去幹。”

“我理解你的意思。任何事都需要時間。就像空間有幾何學一樣,時間有心理學。如果我剛才性慾難忍非要和你做愛而你如果有心理障礙,那豈不是很容易毀了我們之間的愛嗎?我知道你吃醋了。那我傷害了你。如果是這樣,我向你道歉。我保證不會再和任何人幹那種事情了。請放心。哈哈,這證明你很愛我。我太幸福了!”

到了旅館,兩人滾作一團。蘭德對他百依百順,盡情地讓他快樂。在這裡,幾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李之白的未知世界,蘭德引領他,像一位兄長,深怕他有一點點反感或心理障礙。李之白所有的感官和記憶都朝著這個新世界開放。宇宙似乎是從今夜才誕生伊始,熾烈的火焰裹帶著呼嘯,洶湧如潮。這一夜,他們既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他們的靈魂,如流星般交匯於暗夜。李之白內心和肉體都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東方破曉之時,他們才癱瘓似地倒在床上,氣喘噓唏。這是李之白生命的新開端,這一夜成了他個人歷史的新紀元。一夜之間,他過了一生。趴在床上,他心裡難以平靜。他想,男女是陰陽結合,是一根乾柴燃燒在溼草裡;而兩個男人燃燒的愛是前者的兩倍,是兩根乾柴在一起燃燒。這一晚的繾綣,風捲殘雲,徹底改變了他。他不再屬於過去。蘭德教會了他怎樣做愛,怎樣在性上享受生命。更重要的是,蘭德改變了他的性觀念。他認識到,人並不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的許多存在物,只有在外界環境和條件的促成下才能發現其存在。

在舊金山,他們去了不少地方。蘭德帶他去參加了很多聚會。留給李之白記憶最深的不是自然人文風景而是那些同性戀者。他所見到的男同性戀者除了個別的娘娘腔之外,相好的雙方都很相似,男人味都很足。蘭德說,在美國,娘娘腔的男同志者,無論在同性戀還是在異性戀裡都不受歡迎。

有些同性戀者很怪,眼神很可怕。有些喝酒吸毒樣樣來。有些在昏暗的酒吧裡,從口袋裡掏出強刺激的白粉往鼻子吸,然後就在一起狂吻撫摸。李之白對這種場面有些害怕,嘆息道:“美國人真是為了享樂什麼都做得出來。”

蘭德承認,和異性戀者一樣,有的同性戀者很容易走極端而上邪路。就社會來說,同性戀本身就是極端者。在非主流和壓抑狀態下,難免有些同性戀者故意要用反社會反主流反常的行為表現自己。他反問李之白,異性戀者中酗酒吸毒反常的人不是更多嗎?

兩人回到洛杉磯休息了一天,那天是聖誕節。蘭德送給李之白一件聖誕禮物,是一本別緻精裝的照相集,既可題詞又可增添頁數。蘭德說,你回紐約後用它來放我們的照片。李之白回贈了蘭德一對練手勁的滾動球。蘭德非常喜愛那對球,他馬上練起手勁來,幽默地說:“以後你會更喜歡我有力的雙手。”

第二天,他們南下去聖地亞哥玩。蘭德有個朋友在那兒是開健身館的老闆,他們就住在他家裡。這老闆是經濟學博士,在加州開有很多健身館,賺錢不少。

元旦前夕晚上,老闆請他們和一幫朋友在最豪華的拉霍亞區海濱酒家,邊吃邊聽爵士樂。老闆兒子已大學畢業,在這酒家當經理。老闆太太至少有40來歲,穿著一件低領的黃黑色搭配的無袖上衣和紫色的落地長裙,瀟瀟灑灑地上臺唱了一首爵士歌曲《再來一次》,即後來李之白第一次到我診所聽的那首由男歌唱家費斯特唱的曲子:

我一直對自己說不、不、不,

可我還是身不由己地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