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化驗?”
“他會告訴你的。我馬上要走了,麻煩你告訴他一聲。我是伍爾佛醫生,他知道我的電話號碼。謝謝。”
美國有保護病人隱私的法律,沒有病人本人允許,醫院和保險公司都不能透露其病情和住院情況。這個叫伍爾佛的醫生不認識田麥,當然不會告訴她,因為別人也可以在電話裡冒充她。田麥突然想到家裡地址簿裡有之白的家庭醫生伯倫的電話號碼。她從沒打過。她立刻找到號碼打過去,但伯倫醫生不在。得知其診所星期一要到晚上8點才關門,田麥問對方要了地址,馬上出去,趕到那裡。她拿出自己的汽車駕駛執照給接待的護士檢視,護士拿著它,從電腦和李之白病歷卡中“配偶”一欄裡核實她是李之白的妻子,說:“你丈夫艾滋病毒的控制情況的最新檢查結果,我們還沒有從艾滋病專科醫生伍爾佛大夫那裡收到。如果你想馬上得到訊息,我可以明天一早給他診所打電話。”
田麥一下子感到雙腿發軟。這簡直是個晴天霹靂!她感到自己如猛地被強烈地電擊了一下。她丈夫是艾滋病毒的攜帶者!她一把抓住桌子,深怕自己癱倒:“我的天呀!”痛苦從四面八方和世界的盡頭向她湧來。
護士忙上來扶住她:“你怎麼啦?”
田麥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沒什麼,我累了。之白的艾滋病毒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護士兩眼瞪著她,不相信她所問的問題:“1992年。難道這是你第一次知道你丈夫有艾滋病毒嗎?”
田麥忍不住了,眼淚盈眶而出:“是的。他一直沒告訴我。”
“那你們有沒有采取措施保護你不受感染?”
“他這幾年都戴安全套。”
護士大鬆一口氣:“他是個很好的男人。他肯定是為了不讓你傷心難過,才不告訴你。”
“很好?很好的男人就不會招惹上這種病毒!”田麥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感染上,義憤填膺。她說了聲謝謝,立刻離開了伯倫醫生的診所。
田麥肯定李之白與別的女人有染,攜帶了艾滋病毒。她又氣憤又恐慌,氣的是他欺騙她,恐慌的是李之白會不會已把病毒傳染給她?她越想越擔憂,因為她很清楚艾滋病毒在夫妻之間很容易傳染,更何況艾滋病毒可潛伏長達10年以上。她此時此刻最擔心的是自己被傳染上病毒。她情不自禁地難過地哭了起來。這是她到美國這麼多年頭一次如此絕望傷心,彷彿還沒去檢查,她已對自己做了診斷。她不敢想像,自己真的被感染上病毒會有怎樣的心理反應,自己的潛伏期會多長
田麥不知道那天晚上她是怎麼回到住宅的。一路上,她淚流滿面。那種心情,除非身臨其情,別人是沒法理解的。聰明漂亮能幹而事業輝煌,多少人羨慕她。滿以為自己的人生將開始下一個重要篇章結束兩地分居,養兒育女。突然,禍從天降,一切都可能被毀損。她希望老天爺眷顧她,但願她沒有被感染上病毒。然而,她自己就是研究艾滋病的專家,她很清楚這種希望非常渺茫,因為好幾年前李之白在她例假和安全期尤其是剛來例假後李之白是不戴安全套的。例假時倆人做愛,弄得李之白和她的下身血跡斑斑。李之白一定是在發現他自己有艾滋病毒後才一直帶安全套的。有些女人來例假,性慾會旺盛。除了例假本身的生理刺激,很重要的心理因素之一是因為這期間絕對不會懷孕,心理一下子釋放了。田麥是這種例假時性慾旺盛的女人,喜歡在例假時做愛。在諮詢時李之白向我承認,田麥例假時兩人做愛後看到血跡,他很噁心。我們中國文化歷來不主張例假期間做愛,因為女方易感染上細菌或病毒。不過,現代衛生條件優良,只要做愛前丈夫洗個澡,問題不大。很多西方人不在乎,喜歡在例假期間做愛。可是,一方有艾滋病毒,例假期間即使戴上安全套做愛,仍是一種冒險行為。萬一安全套破了或滑落,後果不堪設想。
田麥知道,有些人對配偶在外面泡妞或泡漢子並不在乎,只要不陷入感情或不包二奶就行。這些人恐怕沒把握,配偶在外面摘了野花吃了野草後會不會把野火帶到自己身上,即使不把艾滋病病毒帶回來,會把其它性病惹上身。這實在是一件賠本的事。
田麥剛進哈佛大學開始研究艾滋病時,為了體驗一下整個過程,她還做過一次艾滋病毒檢查,呈陰性。以後,她再也沒有做過這種檢查。前不久,為了準備生育孩子,她還特意去做過體檢,都沒想到要做艾滋病毒檢查。像她這樣的人,誰會想到呢?除了李之白之外,她沒有和任何人有過性生活,不吸毒。她真後悔自己曾經有兩次要去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