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那參股收黑錢沒什麼區別,他們絕對樂意借錢給我,而且肯定不會指望我還錢。可我從此就再也洗不掉自己的汙點了。
唉,真是一分錢難死英雄漢。魯麗說她去借錢,被我一口拒絕,如果結婚要* 女朋友借錢才能結的話,這種男人也可以買塊豆腐去撞死算了,以後也不要再做男人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以後我還好意思在家裡當一家之主嗎?
天氣越來越熱了,看著新房裝修的進度越來越快,我的心情更加煩躁,脾氣也變大了。一天晚上,我在派出所值夜班,晨,巡夜的民警和聯防隊員抓到個小偷,帶到所裡時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我問明情況,也上去狠狠揣了幾腳。
在所裡突擊審訊,看起來眉清目秀高高大大的小偷竟然哭了,我接觸的犯人也夠多了,小偷更是不計其數,還從沒見過哭得象他那樣傷心的小偷,簡直是哭得死去活來悲痛欲絕。我不禁升起測然之心。好聲好氣的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小偷姓丁,是本市206機械廠的青工。206機械廠是老牌國營軍工廠,這幾年國家定單減少,他和大批工友被迫下崗。在菜市場擺了個小攤,可三天兩頭被工商局市管所罰款,一年到頭也賺不了什麼錢。同在一個廠上班的女友懷孕了,他被迫匆忙準備婚禮,可想盡辦法也籌不到結婚的錢,眼見著女友的肚子越來越大,他一時情急就走上了歧路。
看著這個本該成為新郎現在卻身處牢籠的青工,我心裡沒來由的酸酸的,鬆開他的手銬,看著從他身上搜出的身份證和工作證,他真笨,出來行竊還帶著這些證件。旁聽的兩個年青員警也被他的交代打動了,也許他們也想到了自己可能也會面對這樣一幕,有人悄悄為他倒了一杯水。小小的審訊室沈默了。
事上竟有這麼巧的事,這個姓丁的青工竟然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看著身份證上那一串熟悉的阿拉伯數字,我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我儘量放緩自己的語氣問他家裡人是幹什麼的,他以為我要通知家裡,嚇得大聲慟哭,連聲哀求我不要通知家裡。
我好不容易才讓他平復下來,原來,他家裡三代都是206機械廠的工人,爺爺、父親都是多年的先進生產者,曾屢次獲得省級表彰和軍工系統的嘉獎。如今爺爺的退休金和醫藥費常年沒有著落,父子同下崗,家裡真的是到了沒有辦法的地步,全家都* 母親當環衛工人的五百元工資和自己時不時獲得的一點收入生存,看著眼前這個祖孫三代為國家貢獻自己的青工,聽著他們悲慘的處境,我的眼眶不知不覺的溼潤了。
雖然我知道下崗工人生活艱難,也曾在執勤過程中接觸過一些下崗後擺地攤的工人,但從沒想過竟會艱苦窘迫至此。如果我的父親是206機械廠的工人,而眼前的這個青工的父親是軍隊的高階軍官的話,我在心裡默默的想著,那麼,也許此刻我和他的位置就要顛倒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代表法律秩序的公安員警,我則是萎縮在地下的小偷。身處他的環境,我不知道自己除了走和他同樣的路,我還有什麼其他辦法。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決定要幫這個和我同一天來到這個世界的可憐人。但在此之前,我要核實他說的事情的真實性,雖然我的情感我的只覺都告訴我他說的是真的,但經歷了太多的虛偽和欺騙的我卻不得不帶著懷疑的眼光審視所有看起來真誠純潔或者催人淚下的故事。
沒用多久時間,全市聯網的戶籍管理系統和206機械廠所在轄區派出所的迴音都證明了一切都是真實的,那邊派出所回話時還順口說了句,那個姓丁的家裡還算勉強過得去,206廠還有更多的更苦的人家,現在廠裡下崗青工真讓人頭痛,打架鬥毆、偷摸拐騙還有賣淫的太多了,弄得我一接電話就緊張。我聽著他抱怨的訴說,應付著將電話放下,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將他暫時關在臨時拘押室,我叫了在場的幾個年青警員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告訴他們查證後的結果,接著我毫不隱飾自己的意思,“這個傢伙太可憐了,我想幫他。你們的意思怎麼樣?”
幾個年青警員互相交換著眼神,然後用徵詢的目光看著我,我對負責審訊記錄的江戈說,“把剛才的記錄給我。”
拿過審訊記錄,我看了他們一眼,將那幾頁記載著一個悲慘故事的記錄撕了下來,一邊注視著他們的表情,一邊慢慢的但又堅決的將紙張撕的乾乾淨淨。他們都神情緊張的看著我的動作,隨之都露出會心的微笑。
我看著眼前這些平日裡有著各種毛病的年輕人,心裡湧起一陣感動,沉聲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