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我過不去,毫不放鬆的說∶“大張,你在一線幹了這麼久,多少總會有些自己的看法吧,怎麼每次討論你都不說話呢?是不是覺得和我們在一起沒有共同語言啊?”
聽小組長這麼說,其他的同學都轟鬧起來,叫著一定要我說說,這些自詡正宗的年輕人對於我們來自於基層文憑不高的老同志(當然是相對而言,因為我也只有二十七歲)有種莫名的優越感,喜歡居高臨下的審視我們,總覺得我們落伍了,根本不配做21世紀的新型員警。
我苦笑著說∶“好吧,好吧。我說。”
大家安靜了下來,等著我說出自己的看法,只有小組長略帶些不屑的撇撇嘴,一點也不相信我會說出什麼新鮮的觀點,也難怪,他出身於公安世家,爺爺是建國後第一批民警,父母親是文革後正規院校畢業的警官,自己也是警官學校的優等生,那種驕傲自負的感覺已深深滲入了他的血液中。根本看不起我們這些來自小地方的基層員警,常常指桑駡槐的說一些諷刺挖苦的話,當然,攝於警校嚴格的紀律,我們又都是經驗豐富的前輩,不會和他一般見識,否則,按我以前的脾氣,早就教訓他了。
看著同學們期待的目光,我清清嗓子,不急不緩的說∶“從這個案例來看,中美警方聯手,破獲了一起跨國販毒案件,我國境內和美國的相關毒販基本上被一網打盡,繳獲海洛因100多公斤,確實戰果輝煌。但是,”
我頓了頓,加重語氣繼續說∶“換一個角度看,按國際刑警組織的統計資料,每年在我國境內銷售和轉運的毒品約為2700多噸,如果都按照這個案子的辦法,我們算一下,應該動員多少警力和辦案經費?我們的治安系統能否承擔如此高昂的成本?”
同學們都被我新鮮的觀點所吸引,有兩個性急的同學甚至從桌上拿起計算器算了起來。
“雖然公安部沒有公佈每年繳獲毒品的詳細資料,但根據經驗來看,公安系統最多隻能查禁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毒品,這包括邊防武警和非禁毒員警的戰果,”
嘴唇有點幹,我看看教室裡沒有教官,忍不住掏出香菸點了一根,要在平常,小組長和其他的年青同學肯定要制止,但現在他們顯然都被我的話所吸引,只是焦盼著我的繼續解說。
美美的抽了一口煙,我才繼續說∶“我們就按四分之一算,每年我們大約查獲不到700噸毒品,也就是70萬公斤,其中大宗毒品案件佔二分之一,35萬公斤,按這個案例算,在四個月內需要動員警力三百多萬人次,而我們公安系統一共才多少人,其中專業緝毒隊和臨時參與緝毒的刑警有多少人,更不要說那天文數字的辦案經費了,大家想一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大家都被我所描繪的情景震撼了,竟然沒有人說話。似乎都在心裡算著這個帳。
“所以我認為,販毒案件就象治安一樣,預防性處理好些,情況一出現,毒品入境,邊防武警和沿線公安哪裡發現就由哪裡打擊。當然了,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肯定有不妥當和不完善的地方。”
偏頭看見教官從教室門口走進來,我忙說∶“哦,對不起,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小組長,我請個假上廁所。”
在小組長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匆匆離開座位逃一般從教官身邊擦過,心中暗叫僥倖,要讓教官聽到我剛才那一番妙論,今天教室衛生和操場20圈急速跑是逃不掉了。
學校的日子就這樣有聊無聊的過去了一個星期,週末下午,當我正猶豫著是否該給鴿子打電話的時候,上學期一起坐火車回去的幾個老大哥笑嘻嘻的來到我的寢室,按理說像他們三四十歲又整天忙在公安一線的人記憶力應該不會太好,估計上次回去時火車上我的承諾他們早該忘了。但看著他們一個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我的腦袋立即大了起來,知道自己是別想僥倖過關了。
“今天週末,怎麼樣,和女朋友在什麼地方瀟灑?啊?”
笑眯眯的老楊一邊說話一邊拍著我的肩膀,另外幾個同學則不聲不響的佔據了從我所處位置到寢室門口幾個最具威脅性的位置,讓本來還盤算著衝出去的我徹底死心了。
“好說,我正打算去找你們呢。”
我笑著說,“正好你們來了,省得我跑一道了。”
衡陽局的周強忍不住笑道∶“好你個小子,挺狡猾的,我們也不麻煩你跑一趟,怎麼說我們吃白食的也該主動上門等候。”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在他們的前呼後擁或者說是嚴密看管下,我們一行浩浩蕩蕩的穿過了校園,感覺像是囚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