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整理著額前的劉海,投手舉足間某種女性特有的精緻優雅又恢復了。那時候我被嚴重的沮喪籠罩住了,當然地,下次再遇到她,也許是在商廈中陳列著頂尖名牌的櫥窗,也許是等候在地鐵站臺,可那時的她一定是流光溢彩、浮華張揚中依然有淑雅、內斂之氣的富家少奶。
厚厚的地毯踏上去悄然沒聲,她像一陣風般地消逝去,我頓時陷入了空蕩蕩、靜悄悄的寂寞之中,感到亮晃晃的燈光像刀片一樣能割傷眼睛似的,我將身體重重地扔擲到床上,柔軟而豐腴的床墊彈了幾彈。我自欺欺人地想,其實這只是一場遊戲,既娛樂別人也娛樂自己,這個社會就是一個極大的娛樂場。
再回到二樓的酒吧,已近打烊的時候,客人剩下的寥寥無幾,像是撕殺後的一局象棋,幾個棋子零落地殘留在棋盤中。張燕獨自坐在一角,旁邊鍍鉻的酒櫃支架在她的面前發出明晃晃的光芒,酒瓶永遠蓄滿著醇香的液體,而酒杯卻是一飲而盡後的空虛。我從暗處走近她,說:“你也有喝悶酒的時候?”
“收工啦?”
她反問我,我點了點頭,坐在她的對面。“不請我喝一杯嗎?”
我顯得輕鬆而活躍,跟對面的她強制抑住的不安形成對照。她把整瓶的紅酒推到我的跟前,說:“還想不想再掙點?”
“誰?”
我手握著酒瓶,她緊盯住我的眼睛。“我。”
她話一出口,有種舉座皆驚的效應,我抬起頭來,看見她的表情的種怪里怪氣的,眼睛裡是一種讓我佰生的神色。
“走啊,我給你打折。”
我牽牽嘴角,算是一個微笑。那一次我在她家裡發現她有一個男人後,我們之間的那種明晰的關係,開始變得模糊而複雜,彷彿一條筆直平坦的路道,進入了一片原始的林地,開始變得彎曲而又時隱時現,時現時隱,捉摸不定。
從酒吧出來,我們的步伐一同碾過寧靜得出奇的街道,路燈橘黃的光罩著街道兩旁關閉了的商鋪和樹木,我側過臉,藉著路燈暗淡的光影仔細地看著她的臉:“你最近好像瘦了。”
“你似乎悲天憫人。”
她將步子邁得大了一些,故意地將我們的距離錯開。我加大步伐,而且摟住了她的肩膀,把鼻子湊近了她的頭髮。
“怪好聞的。”
我說。“你的情緒不對勁了。”
她半真半假地說。我知道,在我們之間的潛意識裡還有一層超乎尋常的東西,但誰也不願捅破這一層。
在她寬敞的公寓裡,整個房間好像飄蕩著黛青色的空氣,當著我的面,她將身上的裙子脫了,只著內褲在臥室裡轉悠,她說:“我要洗個澡,你幫我放水吧。”
酒櫃旁邊有一套音響,我撳著開關,聽到了一陣佰生的激越的歌曲,那是上個世紀的音樂,產生於一個混亂的年代裡。這不應該上她的,我突然地明白,那個在她床上的男人,應是那個年代的老傢伙。
她拿了睡衣浴巾出來時,見我還徘徊在音響前,嗔怪地說:“你沒聽到我說話嗎?”
我猛然醒悟,轉身進了浴室,把水喉嘩嘩地開了。
“那張唱片肯定不是你的?”
我試試水溫說,她在鏡前擺弄著頭髮,說:“我還沒到那年齡去。”
我對著鏡子狠狠地說:“你應該找個好人家,把自己嫁了出去。”
“英明之舉。”
她說,論起口舌之爭,她畢竟老練,還擊起來,讓我有些招架不住。沒等浴缸注滿水,她就扒光自己急著撲騰了進去,浴室裡雲霧繚繞,朦朦朧朧的她躺在浴缸裡,雪白而粉嫩。“你就只會這樣站著讓你的顧客自己泡在浴缸裡嗎?”
她大聲地嚷嚷。對於她心裡的某些想法,我猜到七八分,知道她對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多少有點無所謂了,能把肉體放到一個稍微舒適的地方,釋放某些積壓的慾望,自然不能以得失論之。
我用手指在霧濛濛的鏡上撥劃,有些意氣用事地說:“你要我做什麼?”
我上前蹲下身子。“你想該做什麼?”
說著只見她閉著眼睛。浴缸裡是一池溫暖的清波,水面上飄著白色的泡沫,赤身裸體的她仰臥在浴池裡,她用塗著大紅指甲油的手指和腳趾把一簇簇泡沫勾弄起來撩撥到自己的身體,妖冶得驚心動魄。
撥開水面的泡沫,我的手在她的身上撫摸了起來,她的肌膚細膩幼滑,能感她彈性十足的乳房在我殷勤的撥弄下膨脹充實了起來,輕柔的手指像條魚似的在她的身上劃